那掌柜走后,云杳放下手里活计走上来,小脸略担心问:“姑娘,咱们还租下去么?”
虞晚反握了握她的手,示意道:“无事。断要前怕狼后怕虎,这日子总得过下去。”
云杳见姑娘不怕,自己也没什么可怕了。
暮影横斜,夕阳的光从左边的楹窗跳跃到右边。
这一个下午,主仆二人在这小小的铺面里列好了条条框框,大到要进的货品都有哪些品种,色系,小到要买的家具摆放在哪个位置。
樘鼓之声遥遥响起,一下,又一下。
虞晚抬眸去看天色,心知到了宵禁的时辰。
回去的路上,风声潇潇,云杳将自己的外衫褪下披在虞晚身上抵御风寒。
虞晚回握着她的手,两人相互依偎着穿过朱雀长街。
夕阳最后一点金黄也淹于阴影中,?O?O?@?@的树影跟着就晃了晃。虞晚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回头看过去,空荡荡的长街,商贩闭户,坊门大关,空无一人。
“姑娘,你看什么呢?”云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虞晚美眸怔了怔,心道可能是她敏感了,可是这护院,该添置几个了。
饶是想着,步伐依旧加紧了许多。
从灵秀坊的铺面到朱雀大街,一里的地,她们一炷香的功夫就走完了。
一颗高大的槐树下,男人的眼露出一道精光,一直盯到她们停在长街,进了虞府。
而后几日,虞府添置了人,铺面的东西陆陆续续送进来,也正式开业了。
新铺面开业,价格从惠,虞晚进的料子又都是佳品,诸如软缎,云锦,蝉翼纱,有些面料在别的铺子是见也没见过,锦缎上的经纬,顺滑细腻,光影落上去,如云霞?i丽,很快便吸引了很多客人。
这日,虞晚正在账台前拿笔记账,冷不防宣旨上的光线暗了几分。
“呦!小娘子,算账呢。”
男人粗重的吐息喷洒在虞晚身前的空气中,虞晚微蹙眉尖,身子下意识朝后退了退,冷声道:“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身材高大壮硕,眼小脸方,右耳处还有一道刀疤,说起来话那刀疤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虞晚心脏一紧,顿时想起那掌柜的忠告。眼前此人,怕就是那收保护费的混混无赖。
“小娘子新来的吧,没关系,你不懂规矩,让我们庞爷慢慢教你。”
虞晚放下狼毫笔,不漏声色的朝外看去,仙鹤屏风后,她的人竟然全被押住了。
虞晚冷嗤:“光天化日,你们毫无道理的堵在我门前,就不怕我去报官!”
“嗬,口气还不小。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的规矩,就敢在你爷爷眼门子底下做生意?”那男子如蛇芯子的目光在虞晚小脸上肆无忌惮的游走,眼中贪婪之色大盛。
面上视线压迫,虞晚强咽下心中反胃的恶心,右袖下的手轻轻在柜子探到一把剪刀。
“话说了这么多,出来吧,我们庞爷有请。”男子色.气笑笑,伸手便欲拉她肩膀。
虞晚紧抿着唇,飞快抬手,锋利的剪刀边缘划破那人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这屋子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借着那人吃痛呆滞,虞晚拔腿就跑,可刚出了账台,裙摆便被人踩住。她若再往前一寸,后果不堪设想。
“狗日的,你个小娘们还挺烈性儿的,看小爷我不弄死你!”大汉碾着淡青色的裙角,往地上啐了一口。
虞晚心脏狂跳,手都在发抖。
她咬牙,毫不犹豫弯身割断那截裙角,再欲离开时,面门上一道劲风擦过,她身子犹如木桩一样,怔在原地。
身后“哇”的一声惨叫,大汉捂着右眼,痛嚎翻到在地上,身子不住痉挛着:“眼睛,我的眼睛!”
虞晚看着那血腥,又离自己如此之近,心中反胃,再撑不住,身子软了下来,手中剪刀“啪”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方寸大乱,底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