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平静的看着他:“大人一向自诩您是主,外室是仆。我和大人,又何曾亲密过?”
这般无畏寡淡的语气,落在陆鄞心底,又是一阵催心的疼。
仿佛此刻,他才意识到,虞晚才十七岁,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素日他真是太过混蛋,才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若是虞太傅没有流放,那么她也还是被父亲兄长疼爱,锦玉堆里的娇贵姑娘,哪受得眼前这般。
两人沉默着,仿佛中间横亘了万千沟壑。
热气腾腾的栗子糕也在这般静默中,凉了个彻底。
陆鄞心底一片自嘲。
初时他是猎人,本以为虞晚只是养在身边的一只鸟儿,任他捕捉,任他折了翅膀,那楚楚可怜,惊慌失措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他的征服欲.望。
可如今,不过用了短短一百多个日夜,就将他克得死死的。
虞晚啊,你告诉我。猎人是谁,猎物又是谁?
“大人请回吧。”虞晚突然道。
陆鄞仿佛没听见般,哑着声音开口:“你念了一晚上,栗子糕好歹吃一口。”
虞晚微蹙眉尖,在她心里,有关于栗子糕这三个字是属于阿兄的。她才不要陆鄞和这份美好的回忆产生关系。
她淡淡道:“早不喜欢了。”
“虞晚。”陆鄞倏然抬高了音量。
虞晚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怎么,大人又要如同昨夜那般,强人所难么?”
似是故意一般,她轻笑了笑:“那我吃了便是。”
说完,虞晚抬手捻起一块栗子糕,还未递到唇边,陆鄞便夺走她手中糕点,大掌揽过细腰,迫使她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间,她眼底讥讽,他眉间愠怒。
陆鄞刚欲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细密的步伐由远及近,紧接着便听见栅栏门刮蹭砖地的“刺拉刺拉”声。
“阿妤。”门外是许??的声音。
虞晚一听来人,眼底有些慌张,若被瞧见她和陆鄞这样的姿势,便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她凝眸,语气急促:“你快松开!”
陆鄞沉下脸,腰肢上的手故意的捏了捏,他不悦道:“你怕什么?”
“阿妤是我,我进来了。”
房门被人敲了敲,随后骤然打开。
虞晚急得快哭了,可腰间男人的手宛若烙铁般,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房门拧动,几缕跳跃的阳光映在还沾着血迹的砖地上。
许??进屋时没想到屋里还有个男人,待看清楚那抹官服一角时,他惊得一愣,手中的东西也掉在地上,“咚”的一声。
“阿妤,陆大人?”
虞晚小脸“唰”的一下红个透面,她急忙垂下头,裙摆下的脚狠狠踩了一下陆鄞,旋即推开他。
慌乱中,她几乎口不择言:“许大人,这是我……我哥!”
对,这是我哥。虞晚唇边小声嘀咕着,像是给自己洗脑。
若她和陆鄞不是家人关系,那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陆鄞在长安城的影响力,想必不到半日她便会出名了。
陆鄞吃疼,眉心下意识拢起。他身子晃了晃,没想到小姑娘还有这出。
空气尴尬间,虞晚讨好的看向他,娇也似的,唤了句:“哥哥。”
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唇边不住念叨:“怪不得,怪不得啊。”
虞晚疑惑:“怪不得什么?”
许??重新抬头,看向陆鄞的目光都多了一丝热忱。
他解释道:“初见阿妤时,我便疑阿妤的身份应是娇生惯养的贵女,若是你是陆大人的妹妹,便说得通了。咦?不对吧,陆大人与阿妤的姓好像不同,你先前说你叫陈婉妤……”
虞晚眼眸凝了凝,飞快解释道:“同父异母!”
陆鄞睨向小姑娘的背影,唇边细嚼,虞晚,婉妤……好个小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