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看着他,温声称好。
她心道,这正合我意。
午后阳光炽烈,空气中一丝风都没有,如碧的树叶不多时便悠然垂下头,大地如同炙烤一般,升腾着阵阵高温。
一道倩影鬼鬼祟祟溜到墙角下,她身子娇小纤细,匿于树影婆娑处,若不仔细分辨,倒还真看不出来。
林熹月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制好的炸药,与虞晚如初一辙的美眸悬着一丝阴狠。
她掏出火折子,等那星星之火亮起,迅速点绕炸药的捻绳,高扬手臂,奋力一抛。
林熹月看着高墙内,攥着的掌心微微颤抖,眼里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心中默念着:“三、二、一……”
预想之中的爆.炸声没有响起,林熹月瞪圆了眼眸,这怎么可能。
她紧着翻着包袱里还剩下的原材料,硫磺、硝石、雄黄和蜜露……
这些明明就是制作火药的材料啊,怎么不炸呢?!
她没有注意的是,硫磺已经被换成了黄石块,硝石换成了白石子,就连蜜露也变成了无色的清水。
来不及想太多,林熹月环顾四周,日光直射,天干物燥,正是放火好时机。
她美眸闪过怨毒,不可放过这最后一次机会,她握着火折子的手轻颤,碎布掠到院门前。
院门大开,空无一人,虞晚正坐在里间等着。
林熹月朝火折子将屋内一抛,旋即便往后跑,刚出到院门,便被一柄泛着寒芒的长剑横在脖颈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人,唇齿打颤道:“世……世子哥哥?”
身侧李忱已经朝院里奔去。
陆鄞冷眼睨着她,唇边讥讽:“上辈子的你,也是这么处心积虑吧。”
林熹月眉头一跳,他怎会知道,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脖颈上的寒刃又多了一寸,顿时有细密的血珠子渗透出来,林熹月心尖一颤,额头不住冒虚汗。
两世记忆,她太了解眼前男人了。若她再不说话,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林熹月眼眶凝起水雾,衬托着右眼下的小痣愈发娇艳欲滴,她语气娇弱,眸态可怜:“大人,月儿什么都没做,您信我,信我呀……”
眼前女子刻意的媚态,恍惚间,陆鄞仿佛看到了那夜床前的小姑娘。
她也这样哀求他,要他信她。
陆鄞神思微怔间,林熹月娇呼一声,便柔柔倒地,临阖眼的前一息,她暗自赌了一把,世子不会不管她。
陆鄞看着地上的娇躯,眉头微蹙,收起了长剑。
院内却突然传来李忱的喊声:“世子,不好了!”
陆鄞眼色一顿,心里莫名跟着慌乱了起来。
火势刚燃,他便命李忱去救人,房门距离院门,几步路的功夫,为何会不好?
等他进院,不免被浓烟呛了一声,他眸光皱敛,厉声唤道:“李忱!”
浓黑的热烟中,李忱连滚带爬摔了出来,他喘着粗气:“世子,火势太大,虞姑娘还在里头!”
陆鄞忍着心头骂人的冲动,扔了剑,径直朝里走去。
“世子别去!”
李忱忍着腿上剧痛,踉跄起身,火势迅猛,灼热的火舌并着浓烟,像是一条吞天巨兽,迅速席卷这屋子每一处生机。
陆鄞被浓烟呛得睁不开眼,看不清前路,突然猛地一声巨响,身后李忱拼死勾住他的腿。
陆鄞身子朝后仰去,主屋的横梁伴随着熊熊大火,落在方才他站的位置上。
陆鄞心头震颤,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顿时蔓延全身,他高声唤:“虞晚!”
李忱被演呛得眼泪横流,他失声道:“世子,火势太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陆鄞想也未想抬脚踢开他,迈过横梁,冲进了屋子。
花厅内,虞晚举着酒壶,刚好倒完最后一滴酒,她眸色平静,就那样空洞的看着他。
对这场大火不在意,对他能来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