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重重红帘,虞晚看不清来人。可不用看,她也知,那是太子。
哦,她甚至忘了,这个禽兽发动政变逼宫,如今已成了新帝。
脚步声骤停,虞晚头上的喜帘被男子修长的指节挑起,她心一沉,藏在袖中的短匕蠢蠢欲动。
喜帕跌落,四目相对间,虞晚美眸瞪圆,唇边不可抑制的轻呼出声。
“晋王殿下?”
烛光明明灭灭,晋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显得愈发温柔。
他身着喜服,头束红冠,可眸光里却是虞晚一直都畏惧的神色。
痴迷,迷恋,占有。
他轻唤道:“阿晚。”
虞晚身子朝后挪去,惊恐的看着他,唇齿哆嗦:“怎么……怎么会是你?”
晋王不以为然笑笑:“陆迟那个庸才,怎能继承大统。”
他淡定的神色,和胜券在握的表情,无一都在表露着,这场政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虞晚眼中哗然,怪不得皇子府破那夜后,她没有见到陆迟,而后被关的一个月后,这大业宫也毫无动静。
原来这一个月,皆是晋王在肃清太子余孽。
虞晚瞪着他,狠道:“我爹爹呢?你把他怎样了?”
晋王伸出手指,怜惜的轻拂了拂她的小脸,语气温柔道:“他是你爹爹,我还能将他怎地。”
虞晚害怕的躲过侧脸,又是这种眼色。
晋王越这样温柔的看着她,她便越害怕。
从她第一次见到晋王,他便这样瞧着她。
“阿晚,我等了数载光阴,终于等到这一夜了。”晋王起身,褪去外袍,露出苍白的胸膛,那上边赫然是一道道血红色的疤。
苍白与殷红,世间两道最鲜明的颜色混在一起。
说不出的可怖。
晋王轻笑了两声:“为了你,我用了无数的药。如今,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什么药,什么愿,虞晚都听不懂。
她慌乱朝后挪,可她越挪,晋王眼底的狂热便越大。
她意识到,不能躲了。若是短匕被他抢走了,她便是想死,都不能了。
她不能背叛四郎,亦不能对不起她们的数年光阴,她死都不能如晋王所愿。
虞晚心脏处“嘭嘭嘭”跳个不停,太阳穴也跟着狂跳,可她身体上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试着告诉她,要冷静下来。
渐渐的,虞晚掌心生了温度。
美人巧笑倩兮,轻勾朱唇:“殿下既心悦晚晚,那洞房花烛,怎能不喝交杯酒?”
虞晚镇定的,嗔也似的看了他眼,那双杏眸里漾着微微水波,只消一眼,晋王的魂便被勾了去。
昔日的长安第一美人,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
晋王抿唇笑笑,起身去倒酒。
美酒在银杯中划出漂亮的痕迹。
两人手执杯,臂交握,俯首下去。若细细看着一对壁影,倒多了几分花好月圆。
虞晚轻抬眉眼,看着晋王俯首饮酒,认真的神色,左袖中的匕首呼之欲出。
她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她刚欲抬手,便听一声“咯吱”的声音,随着一阵凛冽邪风,房门缓缓打开。
虞晚匕首一顿,偏头看过去。这一看,手中酒杯应声倒地。
门外的陆鄞一身银白色盔甲,身后披风早已染成血色,随着寒风呼呼作响。
他身影修长挺直,他眉眼赤红恨意。
她眼睫撼动,她唇翼翁张。
何为一眼万年,现在便是。
男人清隽矜贵的眉眼染了几分狠戾,浓密而织的睫毛上滴着血,目光正落在两人交颈的动作上。
晋王一怔,手中酒杯倾洒满榻。这般惊慌失措的动作,自然昭示着,他没想到陆鄞会回来。
还未待他起身,一道寒芒骤然闪过,便听晋王大声哀嚎,左眼上,赫然插着一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