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鼓的隆隆之声足足响了六百下,这个时候若是还有人在街上,便要按做盗贼处置。
暮色杳杳,虞晚按照陆鄞所说,孤身一人走在了街上。霜白月华下,那轻薄的纱衣越发透明,行走间白皙的长腿十分晃眼。
这是陈师傅的主意,若是歹徒不上套,看着美色也会动容,从而动手。
在她不远处,陆鄞和刑部的官员差役都缓慢的跟着。
不多时,虞晚便察觉出身后多了一道极轻、极缓的脚步声。
她心尖一颤,袖卷里纤手轻颤,下意识攥紧了帕子。
若不是知道凶手会出现,这样安静的巷子,虞晚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声音的。
她心里害怕,步子不免走得急些。
身后那脚步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快些,他便快些;她慢着走,那脚步也跟着缓了下来。
虞晚紧张之余不免为那两个死去的姑娘难过。
此刻的她,后边跟着一群保护她的官差,可那些姑娘被杀的时候该是多么绝望啊。
这么想着,浓夜之下竟渐渐起了白雾,虞晚心下一沉,她凝眸看向前方,不过一瞬的功夫,这白雾竟已浓密的看不清前路了。
五步之内,再看不见任何。
虞晚指尖微微发颤,一种不安的情愫渐渐扩大。她很想回头看看陆鄞他们还在不在,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晚顾不得了,拎起裙摆便朝前跑,冷不防她撞到了前边横着的一推车,整个人摔了出去。
虞晚手掌划破了,疼的眼泪簌簌,她顾不得疼还想再起来时,那脚步却倏然停在她眼前。
她美眸骤然瞪大,后退着挪了两步,右手拔下髻上的珠钗,藏在掌心。
可还没等她发出一点声音,一片黑影漫过,脖颈处一阵剧痛,她身边便软绵绵的昏了过去。
那枚宝蓝点翠珠钗,也摔在了石板路上。
外面刑部的差役们无头苍蝇般寻找,孙尚满脸焦急,拍了拍大腿,嗓子几乎喊变了声:“快去找,快分头去找!千万要找到那姑娘!”
方才在刑部院里,陆鄞有多宠那位姑娘,他们心知肚明,眼下跟丢了,若那姑娘真惨遭毒害……
“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孙尚恐惧的舌尖都颤了。
“孙大人,你看见陆大人了吗?”赵郎中持剑从后边赶了上来。
孙尚一看身侧,空空如也。
他拧眉:“糟了!陆大人不见了!”
自责
一处宽窄巷子里,几块破木头修修补补钉在了匾额下,一树枯枝伸出了墙头,上头织就着沾灰的、破损的蛛网,萧瑟凄凉。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屋子,虞晚阖着眼,眉梢微微蹙着,一下子惊醒过来。
“哇――哇!”窗外几声黑鸦叫,紧跟着传来“扑棱棱”的声音。
虞晚胸腔颤了颤,回想起方才小巷最后的景象,惊魂未定的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醒了。”外头传来一阵促促的脚步声,突然一男人走进来,似是询问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墙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泛着惨白的光,照着虞晚那张虚弱的小脸。
看见那人的身影,她骤然瞪圆了眼睛:“原来是你……”
苏源之手里拿着短剑,似是没听见般,那张清秀的脸发出怪异的笑容:“别怕,不会很痛苦的。”
此刻的虞晚脑海里一片哗然,凶手怎么会是她的前未婚夫苏源之呢?他为何要杀这些女子,他没有动机啊!
瞧见苏源之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虞晚身子朝后挪了挪,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我、我能知道是你为什么做?”
苏源之眼神飘了飘,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他颇为冷漠睨了眼虞晚,持着短剑的手麻木僵硬,“桀桀”笑道:“将死之人,哪那么多废话?”
眼看着苏源之朝她一步步靠近,虞晚心脏狂跳,看向窗外,十分平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