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事儿,虞晚抿唇浅笑:“张大人为了我和我家姐姐的事费心不少,这是我该做的。”
张尚有些好奇,多嘴问了句:“敢问娘子是怎么救的我啊?”
虞晚水眸怔了怔,不好说太多,便只道:“我幼时长在京城,家中识得那位贵人,他便赏了一个薄面,仅此而已。”
张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前小娘子气质品貌皆非凡物,养在京城认识那样的贵人也不足为奇。
两人静静伫立着,虞晚想着灶台上的火,面上便有些不自然,张尚顿时想起了今日来的要事。
他一拍脑袋,“哎呀”了一声,急忙道:“今日来是跟你说个消息,听闻新任的黔州刺史升迁要进京,路过江陵,这几日你还是少出门些,那队伍里还有不少流放期满的曾经大官呢。”
“流放期满……”虞晚心尖颤了颤,手里的扇子一瞬就掉在了地上。
“小娘子?”耳边传来张尚略急的声音。
虞晚凝神,唇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敢问大人,黔州刺史的队伍何时入城?”
张尚想了想:“三日后。”
送别张尚后,虞晚在院子里转悠了三四圈,素日沉稳的小脸也变得有些凝重和紧张。
大业刑犯多流放于黔州、岭南这样的瘴疠之地。
一别数年,不知阿耶身体可否安康,不知那黔州刺史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对这些流放的人如何,不知再见……
如此想着,虞晚眼眶微红,指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再见面,她要怎么跟阿耶交代岁岁,交代她这些不堪的过往。
虞家家教森严,虽如今落寞了,可她自小还是养得知书达礼,般般规矩。
昔日的一品高门贵女不仅未出嫁,还给人当了外室,甚至有了孩子……
光是一想,虞晚便有种从头到脚的罪恶感和愧疚感。
眼下她的心情又既沉重又喜悦,既期盼又复杂。
――
陆鄞病好后的这两日无瑕虞晚母女,今夜他们的暗桩按了两个人回来。
准确来说是当地最为富庶的钱庄老板。
据他们交代,送往江陵的赈灾银少部分用于赈灾,剩余大部分都送往钱庄溶化,经历火耗后折成碎银入钱庄的账。
这一笔笔账目上记得清清楚楚,有的是用于养私兵,有的是炼铁制造兵器,还有买官等数不胜数的灭九族之罪。
为何这些钱庄老板能如此为赵阳卖命呢,原因无他,肯做事的人家里几乎都有一官半职做。
大业朝等级森严,士农工商分别下来,便知商人的地位有多低了,这些人腹中无墨,家里连个秀才都没有,如今能为后代攀上一个官做,一点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惜他们拦下了这两个人,那些账册想必早就被转移了。
李忱问道:“殿下,要派兵围了赵阳的家么?”
陆鄞摇头:“此刻赵阳必定警觉,想暗中把账册送走。他定知我们在城中各个楼门设防,不会轻易动作。对了,黔州刺史何时到?”
李忱道:“明日。”
陆鄞眸中思索道:“黔州刺史升迁,队伍并着一众流放期满的人,定是不小轰动,赵阳若想送出账册,只能拼此次机会。”
李忱顿时抱拳道:“属下明白。”
议完事后,陆鄞推开楹窗,霜白的月华自檐角蔓延下来,镀上一层柔和的白光。
银钩高悬,像极了花好月圆的意头。
本想着今夜将小姑娘和岁宝接过来,但又怕她多想,她那个娇弱的身子,只看这几天下的几场雨,便知偷偷哭了好几场,好不到哪去。
翌日天明,李忱便套好了马车在院外等候。
两人出门时刚好是辰时末刻,再有一个时辰,大批队伍便到了。
陆鄞从院子里走出,路过李忱时问道:“人手安排够了?”
李忱道:“殿下放心,除了锦衣卫还有东宫的暗卫,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