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那样的事儿,即便她可以把岁岁托付给隔壁院的刘妈看着,可她心里却不想离开女儿半步。
这么想着,院门被“砰砰砰”砸响,寂静的黄昏小院,顿时变得惊心惶惶。
这里边只有她们孤儿寡女,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虞晚不敢应声,急忙去抱起摇篮里的岁岁,小心呵护着她的头部,小孩儿睡着的时候发汗,被风吹到了就容易受凉。她裹着岁岁回到内屋,然后锁好了门窗,自己一个人去了院子。
“砰砰砰!”
“咚咚咚!”
开始的敲门渐渐演变成砸门,虞晚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那么紧张,随后走上前从缝隙中瞧了眼。
门外的张娘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瞥见虞晚,顿时尖声尖语道:“小娘子,你快开门!”
见是个妇人,虞晚的心稍落定了几分,打开了大门。
一开门,张娘子便冲了上去,攥着虞晚的腕子,大声呵斥:“好个害人的小娘子,张着一副单纯无辜的脸,却干那水性杨花的事儿,你快把我弟弟还回来?”
“弟弟……”虞晚唇边轻轻念着,水眸恍然大悟:“娘子是张大人的姐姐?”
张娘子冷嗤了一声:“少装!凭什么信报司十三人都平安归来,偏我弟弟就留在那一天一夜未归,我们张家就他一个男丁,好不容易有份体面的差事,如今竟要被你害的人都搭进去了!”
“你还我阿弟的命啊!你说我阿弟要是出事了,你让我们老张家可怎么活啊?!”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的老百姓,千辛万苦的讨生活已经很难了,我们经受不起一点挫折啊!”
说到最后张娘子魁梧的身形晃了晃,已没了来时的牙尖嘴利,伤心之情溢于言表。
虞晚扶着张娘子,脸色亦是惨白得厉害。
她知道自己不能回避了。
虞晚恳切道:“请娘子放心,我必保证张大人今日安然无恙出来。”
张娘子抬起湿润的眼眶,瞅了眼黑漆漆的天色便知她在说谎:“天都黑了,街上都没什么人了,你休要诳我!”
虞晚杏眸平和,继续道:“娘子若不信便可在这院子里等,我的女儿岁岁放在隔壁院子刘妈那,我的身家和女儿都在这,一个也跑不掉,我没有理由骗你。”
张娘子一愣,说话还带着鼻音:“你真能救我阿弟?”
虞晚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下,语气带着少有的坚定:“娘子放心。”
黄昏将暮,月影西沉,刺史府的大门响起了叩门声。
有小厮见是虞晚便温声引路,一路带她去了太子的院子。
推门时,陆鄞就站在院子里。
霜白的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拉得欣长。
昨日她走时他没什么反应,虞晚以为那些话他听进去了,也想放下了。可今日这一出,真真是让她越来越失望。
和他相处了两世,虞晚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执着。
可有些事,执着的方向错了,不仅害人,也害己。
“太子殿下。”虞晚硬着头皮,僵硬的唤了句。
果不其然,那清隽的身形动了动,旋即转过身,白色玉冠,墨色常服,眉眼间的锋锐再看见虞晚的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和通红的鼻尖,低头解开自己的披风,系在了虞晚身上,语气温和道:“怎么没多穿件衣裳?”
肩上陡然多出来的重量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熨帖湿热,虞晚微微不适,可想着自己是来求人的,便也没推辞。
她抬首望向他,试图心平气和道:“信报司的张大人犯了什么罪,要劳得太子殿下这般处罚?”
小姑娘开口便提其他的男人,陆鄞眼底里有一息的不是滋味,却也转瞬即逝。
他淡淡道:“他没有犯罪。”
虞晚道:“那殿下可否放了他?”
悬廊灯火摇曳,莹白的梨花随着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