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陆鄞后,虞晚便整日倚在闺房内看书刺绣,因着脚上的伤,她也不必每日去薛氏那请安。
萧后和福宁公主来探望过几次,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倒是公主私下跟她透露,萧后的那一位侄女萧?h好像也去江陵了。
虞晚听得秀眉微蹙,福乐便也不再多言。
四哥走时嘱咐过她的,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可她就是看不下眼,四哥已经有了婚约了,怎么那萧?h还要巴巴的贴上去,时疫那样危险的事儿也敢跟着,嫌命太长?若不是她说后背军需都由萧家提供,母后还真是没法子替她开口!
这日外面秋雨萧瑟,淅淅沥沥的雨从早就没停过。门外廊下檐角的灯忽明忽灭,晃得人心不安稳。
已是十月末了,虞晚畏寒,屋里早早的拨上了银炭火。
云杳端着汤药进屋,瞥见姑娘身上的薄毯滑落到了地上也不自知,便知她近来多忧思。
宫里虽没明说,可也下令严禁百姓随意出门,除了非必要采买家用上街,现在的长安城白日,可以用空无一人来形容。
时疫的事儿,恐怕除了她们这一方小院子,长安城无人不知。
这一切,都是四皇子的意思。
四皇子妃身娇体弱,受不得惊吓,不许任何人在她耳前提起此事儿。
“姑娘,您歇歇吧,先把药喝了。”
莹白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虞晚微微蹙眉,淡声道:“本也不是多严重的病,先放下吧。”
为了哄陆鄞走,她故意扭伤了脚踝,只是看着肿得厉害,其实没那么严重。好比半月后的这几日,她已经能下地自由走动了,就是走得较常人缓一些、慢一些。
云杳不情愿的将那热了两遍的汤药放在桌上,便听见旁边淡淡一句:“云杳啊,再点两盏灯。”
云杳凝眸去看,这屋里足足点了六盏灯,已经很亮了,难道姑娘刺绣还是看不清么?
想到这儿,云杳自作主张夺过那寝衣,眼睛憋得通红:“姑娘不要再绣了,先前您晚上起夜偷偷给殿下绣祈福荷包,已经伤了眼睛,眼下这寝衣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上,您也想想自己吧!”
虞晚怔然的看着手中的绣针,听话的想收起来却不慎刺痛指尖,疼得她“嘶”一声,便瞧见细密的血珠子沁出来,落在雪白的指节上。
不知怎的,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顾不得疼痛,她凝眉问了问:“江陵那边有消息么?”
云杳摇头:“姑娘,四殿下都不让您知道时疫的事儿,若有消息怎么会传到英国府里。眼下就是所有人都在瞒着您呐。”
虞晚没再说话,任云杳将那刺伤的指节包裹起来,然后对着月色坐了一晚,整夜无眠。
岁月流转,日子杳杳来到了冬月,下过一场大雪的长安城格外动人。
银装素裹,落白琼英,古朴的檐瓦镀上一层鹅软,堆银砌玉般华美。
虞晚这段日子变得嗜睡却又时常在梦中惊醒,终日下来,神经衰弱的厉害,若是哪里声音稍高了些,整个人便如同惊弓之鸟。
她总觉得这雪落的不对,长安的大雪尚且如此,传闻江陵是在山风口之间,便是夏日都要较比京城冷上几分。那江陵的雪,岂非更大?
时疫的消息早在三日前便被锦衣卫的人贴了皇告,嘱咐各家闭户,不得无故上街游荡。
原因无他,江陵的时疫已经传染到了长安城附近的县了。
圣人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然则都杳无音信,四皇子在江陵城里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宛如人间蒸发了般。
有从江陵逃出来的难民惊悚的称那里景象堪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虞晚听到消息时,美眸一颤,袖卷里的纤手没握住珠串,人跟着晕了过去。
瘟疫不得控制,反而一传十、十传百的蔓延,昭元帝日夜上朝,心力交瘁,萧后见不得夫君这般,想要为他分担便举荐了萧烬。
御书房内,明黄的帷幔垂地,昭元帝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