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入宫已成了定局,可你不同。宫门深似海,能跑一个是一个。带着咱们存下的钱,寻一处村子好好安置自己。”
虞晚顿了顿:“若我们都能等到父亲刑满释放或者阿兄班师回朝那一日,终还会相见的!”
“姑娘!”云杳哭着扑进她的怀里,泪水不住的透过衣料渗出来,她哭喊着:“东宫那样险恶,奴婢怎能抛下您呢!奴婢这一世都要守着您,保护您,云杳绝不独活!”
“傻丫头。”虞晚也是有些不忍,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圈红红的。
虞晚绝望的看了看窗外,几只鸟雀扑棱棱的飞过雪白的梨树枝头。明明是那样盎然的春景,可她那双美眸却空洞而又脆弱,带着无尽的不甘不舍。
她们没有路,也没有光了。
*
刑部。
陆鄞刚从张家出来,脸色沉的厉害。
李忱大气不敢喘,那张家人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磋磨了小一上午,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提供。
陆鄞甫才净了手,便有差役匆匆来报:“陆大人,又出命案了!”
他脸色微滞,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直觉告诉他,这次的命案与张家那一桩应是有关。
陆鄞沉声开口:“死的也是女子?”
“是……是女子。”差役瞪圆了眼珠子看着陆鄞,大人怎会知道?
“生辰可是八月十五?”陆鄞继续问。
差役咽了口唾沫,陆大人莫不是有通灵之术,这都能猜到。
陆鄞睨了眼那差役,从他目瞪口呆的反应中肯定了答案。
他拢起眉心,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案。凶手专挑着生辰八月十五的女子下手,不会没有缘由……
陆鄞想着想着,眼皮突然跳得厉害。他猛地攥紧了圈椅扶手,赫然想起那场荒诞的梦境。
“晋王妃殁了!”
“晋王妃殁了!”
在灵堂前,陆鄞看着王府下人吊唁时曾低语议论:“这晋王妃真是可怜,一尸两命。今儿可是八月十五的团圆日子,就这么孤零零死了。”
另一人说:“也是该着她有这命。头先她嫁给晋王时,听她们说,这八月十五还是王妃的生辰呢。晋王约摸着小世子出生的日子,想好好操办来着。”
这些细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陆鄞喉结微微滑动,掌心一瞬冰凉至极。
他怔了一瞬,便起身朝外走,厉喝一声:“李忱!”
宁国公府。
府门前张灯结彩,两座看家的石狮子早就戴上了喜庆的大红结,院墙与院墙之间也系上了五色彩带,春风拂过,彩带上的铃铛“叮咚”作响,十分悦耳。
不需再过多装饰,也能看出主人家的喜悦。
国公府的嫡女嫁为太子侧妃,将来储君继位那就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有朝一日位极中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鄞抬眸看了眼那轻晃的彩带铃铛,心头没来由的烦躁。
李忱上前,宁国公府的门童顿时拦住:“来者何人?”
李忱亮出青色的铜制腰牌,呵斥道:“刑部办案,谁敢阻拦!”
门童识得那官家牌子,顿时敞开大门。李忱回头,身后穿着官服的差役顿时持剑鱼贯而入,国公府的下人们被这架势吓到,管家眼尖,急忙转头去找宁国公。
一盏茶的功夫,宁国公虞远才堪堪出来,瞥见正厅中等候的笔直身影,眼中也没有愧疚之意。
刑部好大的威风,连他国公府都敢擅闯。虞远磨蹭了良久,就是为了搓搓陆鄞的脾气。
英国公早就战死沙场,薛家一脉也子嗣凋零,就这么一颗独苗,还只是位居四品,有什么好骄傲的。
“世子久等了。”虞远不阴不阳,道了句。
陆鄞转身,眉眼看不出喜怒,淡淡应道:“办案需要,公爷,本官得罪了。”
“什么得罪?”虞远没听清一般,方才故作骄矜的脸色骤然塌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