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谁了?”

“问王爷了。”

问了三千世界中的王爷,对方慵懒潇洒一抬下巴,道,没问题,本王有多少,你便拿多少。

柳弦安道:“总之甚是慷慨。”

所以自己就心安理得地花了一点钱,买了一幅画,许多银质碗盘,一块柔软的地毯,一只会鸣叫的木鸟,一个罗盘,一些来自西方的草药,送给爹娘的,送给大哥与妹妹的,送给朋友的,杂七杂八,装了满满一大车。

这也是身在人间的有趣之处,他乐在其中。

梁戍问:“就没有送给我的?”

柳弦安伸手一指。

梁戍扭头望去,只见地上正端端正正杵了一截乌黑的烂树桩子,他一时被这别出心裁的礼物深深震撼,半天没组织好语言。而高林揣着手站在一旁,也很感慨,就这大小,做搓衣板都能出一车货,少说也能跪……用,用上十年。

梁戍心平气和地问:“怎么用?”

高林机智地回答,还能怎么用,那当然是用来洗衣裳,王爷如此爱干净,府中费洗衣板,也很正常。

柳弦安把那截木头当成宝,还专门让阿宁找了块雨布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轰轰隆隆地拉回月牙城,引得全城百姓都跑出来看,还当王爷在帽儿坡买了个什么好东西,后来一听是柳二公子送给王爷的礼物,就更好奇了,有胆子大的上前摸了一把,梆硬,回家便神神秘秘地同媳妇讲,又大又重又硬,我猜八成是块金砖。

惹人羡慕,惹人羡慕。

骁王府中,柳弦安差人将木桩摆在空房中,自己拿了把小刀左右比划,琢磨着要从哪里下手,尚未琢磨出头绪,阿宁突然高高兴兴地跑了进来,叫道:“公子,你猜是谁来了?”

柳弦安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猜,刘恒畅已经从院外跨了进来,他前阵子先是回了趟白鹤山庄,后又到晋地收了一批药材,满打满算,已在外头奔波了大半年,上月听说自家二公子正在西北,便昼夜兼程赶了回来。

刘恒畅高兴地问:“公子觉得我将医馆建得如何?”

柳弦安同样高兴地回答:“不知道,我还没去看。”

阿宁:“……”

刘恒畅被噎住了,半晌方才不太流利地问道:“但,但公子已经不是来西北两个多月了吗?”

柳弦安答道:“可我一直在睡觉的嘛。”

刘恒畅一下就被唤醒了曾在白鹤山庄度过的那些年,这日月无光的懒法,简直熟悉又亲切。是啊,自己怎么能因为在西南的那段时光,就忘记了自家二公子是个睡仙呢!想到这里,他不由笑出声来,柳弦安也笑,他拍了拍身上的木渣子,道:“走!”

于是在抵达月牙城两个多月后,懒蛋终于想起来要去看看自家的医馆。西北的地不比江南金贵,所以这家白鹤医馆也建得极宽敞高大,里头井然有序干净整洁,柳弦安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点头称赞:“不错。”

“对面那家药膳酒楼,用的就是咱们家的食方。”刘恒畅道,“公子也去看看?”

来都来了,看看也可以。柳弦安跟着他一道往酒楼走,食客们见着后,纷纷激动地伸长脖子看,又压低声音继续讨论,主要还是讨论金砖,因为实在太眼馋了,真的羡慕,讲道理,这谁能不想要?

“柳二公子为何要给王爷送金砖?”

“还能为何,那当然是因为王爷喜欢,送礼这种事,不就讲究个讨喜?”

“啧啧啧,还得是江南的阔气公子,否则寻常人哪里送得起!”

最后一致得出结论,百年好合,天生一对。

靠墙角的一桌食客里,有人听得稍稍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酒杯。

“公主。”侍女压低声音,“这里太吵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吃饭吧。”

“不换。”赫连娅道,“我也想见见那位柳二公子,看看能将阿朔气得吃不下饭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柳弦安在厨房中看了一圈,没看出食方有什么问题,倒把自己给看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