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此刻这样,居高挟威地斥责一个大臣,实是前所未见。
他话音落下,众人震惊莫名,偌大的殿内,变得鸦雀无声。那受他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再不敢出声,慌忙下跪,低下头去。
“陛下!陛下!臣冤枉!请摄政王拿出证据!倘有真凭实据,臣任由处置!倘若摄政王拿不出证据,那便是摄政王诬陷”
殿内随即响起高贺的辩白声,但很快,这声音也停了下来。他和众人一道,看着束慎徽迈步朝着贾貅走去,一时迷惑,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贾貅没有想到临近退朝,竟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原本接到的指令,是退朝之后,待大臣离去之时,他带人上去,留下摄政王。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他也一定会完成的。他不知这个时候祁王束慎徽这样朝着自己走来,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站在大殿的角落里,看着他朝着自己缓步走来,越走越近,控制不住地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慢慢地,一寸寸地抬起,伸向自己腰间的长剑。
就要他要抓住剑柄的时候,他看见摄政王停在了他的面前,双目望着自己的眼,盯着,然后,他伸手过来。
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贾貅顿悟,明白了他的意图。
此刻他的指也碰到剑柄了,却抓空。
他感到悬在腰间的剑突然一轻,低头,发现剑柄已被对面的人握住。
起初,一分分,一寸寸,那剑从剑鞘内被拔出,短短几息过后,突然,伴着一道清越的长剑出鞘之声,眨眼之间,剑便到了对方的手上。
在这个过程中,贾貅本是有机会加以阻止的。然而,在对面之人的两道目光之下,他竟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待他回过神来,他看见摄政王已携着那支从他腰间抽走的剑,转身而去。
没有人料到还会出现如此一幕。
众人看着束慎徽手中提着那青锋闪烁的利剑,目中亦突然凝聚出了杀气,迈步朝高贺走去,吃惊万分,却无人胆敢阻拦,纷纷避让。
高贺本是有恃无恐。即便方才束慎徽突然提起去年刺杀之事,向他发难,他也并不如何担心。
他已经知道了少帝的意图。束慎徽又能拿他如何?
直到此刻,他看着对方目带煞气,提剑向着自己而来,震惊过后,整个人打了个冷战,一阵极度的恐慌之感,迅速地从他脚下地底的深处蔓延而来。
他怎会糊涂至此地步!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武帝的皇子!
在他谦谦君子的外表之下,倘若他的天性当中没有武帝的霸烈和狠绝,他怎可能除掉高王,引朝廷走到今日!
就在这一刻,高贺明白了。
他根本就不打算事后再对付自己。
他是要当着百官的面,直接就这样杀了自己!
他大骇。出于一个武将的自卫本能,猛地伸手探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了起来,他的身边没有武器。
照着惯例,朝会入殿前,所有的大臣都要接受宫司的严格检查,身上不允携带任何利器。
“你想做什么?当着陛下的面,你竟要作乱不成?”
“陛下!陛下!臣请退朝!”
他一边不停后退,一边朝着少帝高声大喊。然而此刻大殿之内已是乱成一团,他附近的人只顾退散,包括方才那个为他开口辩白的人。殿前的几名侍卫反应了过来,慌忙朝着少帝奔去,将人围在中间。
束慎徽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边继续朝着高贺大步走去,一边厉声说道:“本王乃先帝临终前亲指的摄政,你这逆贼,竟敢谋刺本王!这就罢了,你欺瞒少主,表面退出朝廷,实则暗中结党,居心叵测。最不可忍,如今已经开战,此为自圣武皇帝一朝便开始准备的国战,你竟还带头作乱,蛊惑人心,你居心何在?如你这般大奸大恶之徒,留下何用!”
贾貅这时已经带着先前潜在殿外的手下,冲了上来。
束慎徽猛地停步,转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