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精致的脸在乔新月眼中逐渐扭曲,像极了来自深渊的恶鬼。

“是你?”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划破嘈杂。

众人侧目,一道颀长的人影从人群中走出来,米白色亚麻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银质项链。

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将琥珀色光斑洒在锁骨,银链缀着的孔雀石随呼吸起伏,像停驻在雪地的蓝翅蝶。

“乔新月!”他精准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少女那晚在包厢里的记忆,让他印象深刻。

乔新月望着他,没回应。

她记得他,对是傅青彦的朋友,叶均。

叶均不喜欢这个女人,是她害的景川胃出血,而且自从上次后,他们四人的关系仿佛一瞬间被拉开了一个冗长的距离。

虽然偶尔还在一起玩,但终究是有了隔阂。

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他一站出来,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停止。

虽然不喜欢,但他也看不惯这些人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

叶均皱着眉头走过去,正准备去扶她。

江挽意适时地轻拍他的肩膀,腕间香水味随着动作幽幽散开,“叶少……”她尾音上扬,像是带着小钩子似的。

叶均条件反射般转身,看到来人眼眸微亮,脸上露出一抹笑,“江小姐……”

他们的寒暄被匆忙的脚步声打断,谢钰安大步走来,灰色风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锁定在跌坐在地的乔新月身上

少女纤细的身影仿佛被风雨摧折的白色山茶,乌黑碎发被冷汗黏在额角,睫毛在瓷白的面颊投下颤动的影。

他弯下腰,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乔新月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扶起,地上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谢钰安呼吸一滞,低头去看,一道细长的伤口出现小腿上,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白色的裙摆上也沾染了些许红,仿佛开出了一朵朵血色的花。

人群议论声小了许多。

“我先送你去医院。”他声音低沉,手臂肌肉绷紧准备将她抱起,乔新月按住他的手,“这幅画……”她咬了咬唇,抬起头看向谢钰安。

秋水盈盈的眸子似一泓清波荡漾,清澈极了。

谢钰安扫了一眼碎在玻璃中的画,眼中冷色一闪而过。

转头看向乔新月时,眼神变得温和,“没事,后续赔偿的事宜我来负责,是我将你带来的。”

乔新月小幅度的摆头,“这幅画...“她咬住失去血色的下唇,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是赝品。“

因为这幅画是她临摹的。

她的话音落下,不少人都目光不善的看过来,印象派大师德加的画作受不少人喜欢。

展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胡说八道!“安保人员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穹顶下炸开。

另一个安保人员同样有些愤怒的开口:“这位女士,弄坏了画作不是说是赝品就能解决问题的!”

少女仿佛受惊的兔子,朝着谢钰安那边缩了缩,“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看画纸……”

围着紫丝巾的中年妇女挤到前排,珍珠项链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啪啪拍打着胸骨。

“现在的年轻人!“她尖利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做错事还敢狡辩!弄坏了东西就要赔,你不知道吗?“

江挽意快步上前,绿色的裙摆荡起层层叠叠的水波,“实在抱歉,“

她朝众人欠身,发丝垂落时露出后颈处精心打理的小碎发,“乔同学还是学生,可能有些不懂事,还请大家见谅~”

“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事,你是她姐姐吧!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她了……”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

看着江挽意一副好姐姐的姿态,诚恳的朝着众人道歉,乔新月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笑。

谢钰安护住乔新月,看都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