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月!”

傅青彦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灿烂得近乎不真实的阳光穿透轻薄的窗纱,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泼洒下大片跳跃的光斑,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

他怎么会躺在这里?

眼前的一切熟悉而陌生。

下一秒,无数混乱带着强烈情感冲击的记忆碎片,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股脑地灌入他沉重剧痛的大脑,蛮横地冲刷着每一根神经。

“呃……”傅青彦闷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几秒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急剧收缩。

他回到了开学之前。

那乔新月……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所有的迷茫。

几乎不用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顶着那头桀骜不驯的短发,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如同一头被惊醒的困兽。

赤足在楼梯上狂奔,一路冲到楼下大厅。

正指挥佣人擦拭古董花瓶的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差点失手。

他看着自家少爷衣衫不整、眼神却亮得骇人地冲下来,活像身后有恶鬼追赶,急忙上前:“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要去哪儿?”

被喊声骤然定住的傅青彦猛地刹住脚步,胸膛仍在急促起伏。

他低头,视线扫过自己身上皱巴巴的丝质睡衣和赤裸的双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和沙哑,“准备好车,让保镖在门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出来。”

几乎没用足十分钟。

仅仅五分钟,傅青彦已换上了一身简洁利落的黑色衣裤,头发随意捋了几下,带着一身凛冽的气息出现在门口。

十名身材魁梧、神情肃穆的黑衣保镖已如标枪般整齐列队等候。

傅青彦目光如电,只在他们身上一扫,便一言不发地钻进了为首的黑色轿车后座。

他低声报出那个早已刻入骨髓的地址,“西郊,梧桐巷79号,用最快的速度!”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三辆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在清晨的城市街道中穿梭、疾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

车子最终驶离繁华,来到郊外,停在了一扇布满污渍的铁门前。

空气中弥漫着郊区特有的潮湿与废弃物的腐败气味。

车尚未停稳,后座车门已被猛地推开。

傅青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跳下车,甚至因冲势过猛而踉跄了一步,他顾不上许多。

拉开铁门,他几步冲到地下室的门口。

一个皮肤蜡黄、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猫着腰,撅着屁股,鬼鬼祟祟地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窥探。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傅青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滔天的怒火让他眼中一片暴戾。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没有任何犹豫,积蓄了全身力量的一脚,如同炮弹般狠狠踹在对方大腿外侧。

“嗷”络腮胡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像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毫无防备地横着摔飞出去两米多远,重重砸在布满污水的地面上,痛苦地蜷缩呻吟。

傅青彦甚至没有再看那垃圾一眼,冰冷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刀子扫向身后迅速围拢的保镖,“给老子废了他三条腿。”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森然的怒火。

站在那扇紧闭的、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门前,傅青彦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复。

他抬起手,修长却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悬停在距离门板几厘米的空中,迟迟无法落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绝望的眼神、以及自己无尽的悔恨……无数画面在脑中翻腾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