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全都仰着头，脖颈伸得长长的，像等待喂食的鹅。

谢钰西下意识的抬起头，天空真的很暗，铅灰色的云层流动得极慢，像凝固的墨汁。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天台边缘的那道白色的身影，白色连衣裙被风掀起一角，像折断的翅膀。

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乔新月。

谢钰西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乔新月…”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也就在这时，人群的叫喊声突然变得清晰，像冰锥扎进耳朵。

“跳啊…为什么不跳？”有人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是啊…别浪费时间了…再等一会就下雨了…”红裙子的女生咧着嘴笑，牙齿在阴影里泛着灰光。

“是不是怕死了啊…”

“……”

“闭嘴！”

“都给我闭嘴！”

谢钰西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双手攥得死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脸上温柔的面具彻底碎裂，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的喊话，他像是被这个世界隔离在外。

他往前冲了两步，想推开那些聒噪的人，可手臂却像穿过雾气，什么也碰不到。

这群人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真实，他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梦。

“乔新月，不要跳…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站在天台边缘的人大吼，声音嘶哑极了。

但那道身影只是离边缘更近了一步，裙摆在风里剧烈晃动，像要被撕裂。

谢钰西的心脏跟着提到嗓子眼。

不行，必须要拦住她…

他转身想上楼，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像沸腾的水。

谢钰西猛地回头，自高处落下的那道白影像是一只蝴蝶坠入了深渊。

不要

他目眦欲裂。

“砰”的一声巨响。

人砸在地上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大。大到让他心脏快要失去跳动。

他疯了一样往那边跑，却不小心被台阶绊倒，膝盖突然撞在台阶棱角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连滚带爬地冲进人群最里面。

映入眼帘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第131章 是谁害死了她

少女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从她身下蔓延开，像无数条小蛇，钻进白色的裙摆，将布料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贴在地上，像一朵被碾碎的罂粟。

此刻的她，像是穿着一件血色的裙子。

谢钰西浑身都在颤抖，双腿好像瞬间失去了力量，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不…乔新月…快…叫救护车…”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乔新月的面前，想碰她，手伸到半空又猛地缩回，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冲着人群大声的喊：“快叫救护车…”

可是没有一个人理他。

这场闹剧终于看完了，人群逐渐兴致缺缺的散去。

谢钰西像个无助的囚徒，跪在乔新月面前，他佝偻着背，面色痛苦的低着头，眼角有泪水滑落。

乔新月和这群学生一样，看不到他。

她眼睛平静的望着天空，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谢钰西嘴唇颤抖，想说话，却无法吐出一个字。

乔新月嘴唇好像在动，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立刻凑近了去听，耳朵贴着她的嘴边，能闻到她呼吸里的血腥味。

他屏住呼吸，终于听清了那两个字，“…报仇……”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宛如石破天惊。

眼前的梦境像是被这两个字所毁掉，世界逐渐化成了碎片，然后变成一片黑暗。

谢钰西猛地睁开眼，卧室里熟悉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