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止收了迈出一步的脚,转过身,“为什么是她?你之前问的不是后苍吗?”

林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是她至今没有猜到的谜。

前世她也没有猜到。

“林渡。”危止伸手接过她握不稳的琉璃灯,“你既然什么都清楚,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世间并不是你只有一个人要承担那份责任。”

“救世主,不是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的脊梁骨,撑不起来这一整个世界,你是中流砥柱,是领头人,可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愿意同样挺直脊背,你或许会是第一个挺直腰背的人,但不会最后一个。”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觉得,原来真有那么一个……”

他笑了笑,“不太想活,又那么想大家都能活的小疯子。”

“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应当很幸运。”

“若这天下当真有人能成圣,我想当是你。”

林渡一时没说话,危止提灯走在她前面。

那是她回洛泽洞府的路。

危止倏然觉得手上一烫,低下头,才发现是寒月灵点的那火被烧得飘摇出来,透过镂空的琉璃灯罩,几乎快要舔舐上他的手。

他继续向前,没有回头,却数着身后人沉稳却极轻的脚步声,抬头时却冷不丁想起年幼时他就背得纯熟的佛经中的一句话。

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第415章 我的意思是,我的世界,都给她

日子一点点过去,书楼两侧的树木总是长青。

窗边始终坐着一个人的身影,日复一日。

楚观梦看着又用没了的墨条,忍不住念叨,“那和尚什么时候再来,这一年前送的墨条都快磨秃了。”

林渡却没有工夫分心,她顾不得沾墨,一直写到墨痕干的只剩下拖拽的痕迹方才搁下了笔,倏然站起身。

桌上两侧堆满了书籍,大部分却并非中州的语言,林渡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彻底吃透了云摩罗的语言,之后反复翻阅了她让危止给她找来的大部分佛经和资料,凭借着玉简上的文字,拼拼凑凑,算出来的废纸几乎有几千张。

这不是林渡第一次只根据文字来绘制阵法。

她两辈子,算过数不清的阵法,阎野给她布置的许多奇诡残阵,却都没有那个玉简上不过一百四十九字的阵法,让她反复推演这么长时间。

那不是道门的阵法。

那是佛门的。

那阵的名字,直接按照文字,可以被翻译为灭度。

灭三惑,度生死。

后来在现世,人们管那两个字,叫做涅槃,也有种说法叫做,圆寂。

“我算完了。”

她起身的一刹那,那积压的,散乱的草稿被那一阵风卷起,飘到空中。

林渡伸手一把抓住,“走,去找危止。”

还在百无聊赖的毛团陡然起身,瞪大了眼睛,“你终于要去找他啦?家里的酒都喝得只剩下三罐子了。”

“那是因为你偷喝,我每天睡前就喝一杯,你喝一盆,他快把密宗的酒窖都搬空了。”林渡随手用灵力将东西复位,开始认真整理阵石。

称重、切割、塑形,分门别类,单独放置。

楚观梦评价,“这是我见过你最精准的一次。”

“我也不想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林渡回应得很真诚,“这个错不得,人命就一条,我自己无所谓,那可是大客户。”

楚观梦用神识扫了一下林渡的储物戒,认真感慨,“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和尚这一年来陆陆续续搬过来的东西都快占一半了,还没算已经用掉的和放在宗门里的稀奇古怪的灵植。”

林渡确认东西准备完毕,前去拎保镖一道出门。

云摩罗密宗所在的城池,地域和中州定九城对比并不算大,可一踏入那其中,便觉得人烟鼎盛。

后苍抱着胳膊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