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凭空变出二十万石粮食来?况且只是为了顾家,他们还不会动用到千户营卫仓的粮食。这事的确是你的错,你也不用急着认错,正好是要过年的时候,你在家里给我好好想清楚了再来说。”
王玄范不停应诺,抬袖子擦汗。
梁临也站起身拱了手:“张大人,这事却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下官倒是有条拙计。”
正是这个时候,江严让侍卫通传了一声,有重要的事要禀报陈彦允。
陈彦允走出内阁大堂,外面天色已经昏黑了,雪还下个不停。
江严递给陈彦允一封信,“三爷……出事了。”
陈彦允打开信封一看,随即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袁仲儒自杀了。
里面不仅有仵作验尸录,还有袁仲儒留下的遗书。
“是今儿晨的时候,丫头进书房打扫……发现袁大人就挂在房梁上。等人放下了都僵了,应该是昨晚深夜上吊的。还留了一封遗书。山西咱们的人得了消息立刻就传过来了,遗书也眷了一份。”
袁仲儒是知道自己非死不可的,即便他逃得过这次,也逃不过以后,还不如死了干净利落。
山西灾荒,百姓流离失所,卖儿鬻女更是比比皆是。他在遗书中说自己十分悲愤绝望,因为张大人想让他死,反倒连累了山西几十万的百姓,他试过从陕西、山东的义仓调运粮食,却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眼看着灾荒越来越远严重,粮食价格一路飙升,甚至已经到了平价的百倍之多。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要他死在政治斗争中,那还不如为了百姓而死。
“听说袁大人死前还和自己身边的幕僚喝酒,曾说‘那还不如一死,至少能让张居廉放过山西’的话……”江严的声音压得极低,“袁大人死后,山西太原的百姓闻之啼哭,甚至自发全城披麻守丧,老人孩子都出动要给袁大人送葬。派了官兵驱逐都没用……”
他原来以为袁仲儒也是精于算计,贪生怕死之徒。原来人都是有大义的时候。
陈彦允什么话都没说,把信放进信封里,转身走进内阁大堂之中。
梁临还在说:“……水路贯通到永清的时候就可以拦截而下,因船身损坏耽搁……”
陈彦允走到张大人身侧,低声说了一句话,又把那封信递给他。张大人眉心微蹙,却也没说什么打开信封,梁临和王玄范都看着陈彦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