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跃跃欲试,但看着这么多双盯着台上的眼睛,又心存畏惧,始终迈不开上台的步子。

而刚才踊跃发问,恨不得直接上台领奖的乡亲们,被张梓若一问,反而都偃旗息鼓了。

他们左右张望,嬉笑着鼓动身边的人上台试试。

被推的人则连连退后。

“不成!不成!咱没讲过,没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开头!

你去!你刚才背书不是背的挺熟溜吗?”

“我也不行!我就会背,不会讲。”

人们互相推辞着。

台上的族老摇摇头,同里正说道:

“到底是学的不多,肚子里没货,都没什么可讲。”

里正望着嘈杂热闹的人群,捋着胡须笑道:

“若是人人都有才华,张口就能讲,岂不人人都是夫子了?

要是那样,说不定县太爷都要表扬咱们村呢!”

族老们都愉快的笑了起来。

“众人向学,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啊!”

嗡闹的人群比林间叽叽喳喳的鸟儿还要热闹。

连叫声透亮的布谷鸟声音都被压了过去。

张梓若在台上等了半晌,也没人主动上来讲学。

她暗叹一口气,或许办这么个赛事还是太早了些。

她正准备自己讲一课,看能不能带动大家的积极性。

只见顾云淮撩起袍角,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在她身旁站定,同她微微一笑。

“娘,我来!”

“好。”

张梓若放心地到台下,看顾云淮讲学。

“今天,我们学鸟,鸡,鸭,鹅四个字。”

维持秩序的人员熟练地把话向后传。

台下的乡亲们见顾云淮开始讲学,很快安静了下来。

听过顾云淮几次课后,乡亲们早已收起了因他年纪而起的轻视之心,听他讲课时,就像听张梓若讲课一样郑重。

村里见了面,有叫他名字的,也有改口叫他小夫子的。

顾云淮同往常一样,从最基础的字形字义讲起。

他学习了张梓若的方法,从字形演变讲到字义、词组和句子,以及涉及的诗篇。

他讲起课时,引经据典,鞭辟入里。

虽不是非常浅显的大白话,但足以让人理解,也不枯燥。

末了,他领大家又背诵一遍: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然后,在大家如雷的掌声中结束了课程。

张梓若上台客串主持人。

“好!谢谢我们的1号选手,顾云淮!”

“请各位评委打分!

咱们采取10分制,最高分10分,最低分1分。”

里正和族老们纷纷把自己心目中的分数告诉拿着小本本认真记录的赵大宝。

人群里,赵有福狂拍身边人的肩膀,激动道:

“看到了?看到了吗?我儿子!”

“拿着纸笔,记分的那个,就是我儿子大宝!”

“他可聪明了!张夫子都夸他算数好!”

桑山揉着肩膀,呲牙咧嘴道:“知道,知道,你们都说100遍了!”

赵大宝的娘这回也来了。

她看见宝贝儿子在台上行走,只觉儿子虽未讲学,但也极有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