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之前用了药,三皇子的情况确实有所好转。但不知为何,几天后,三皇子突然开始哭喊说胡话,又发起了高烧……”
太医冷汗淋淋的讲着三皇子病情的变化。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沧桑的眼睛中杀机毕露!好转几天后,突然开始说胡话?一定是潜伏的贼人出手了!
“他说了什么胡话,什么时候开始说胡话的?说胡话之前都见了谁?一点一滴都给朕交代清楚!”
太医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其他更细节的事情则需要询问伺候的丫鬟。
丫鬟都红着眼眶,哀哀戚戚地回话。
每一个人的说法都很正常,正常的无懈可击。
仿佛三皇子就是莫名其妙的做了个噩梦,自己吓到了自己,所以,才会含糊不清,满面惶恐又无力的叫嚷着:“鬼……鬼……”
因为过度的惊悸与害怕,所以病情反复,又发起了高烧。后来,烧还没退下来,人就在惊恐中没了。
皇帝不信这个邪,他不信这个巧合,认定了一定是暗中的凶手在行凶!
他阴沉的目光在丫鬟们身上扫过,“你们既然不愿意招,也都对三皇子忠心耿耿,那就陪他一起去吧!”
“皇上!皇上饶命!”丫鬟们痛哭不已,连连磕头求饶。
在生死危机关头,所有人都在拼命证明自己无罪,绞尽了脑汁想任何可疑之处,报给皇帝。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绿凝往日常给三皇子读书讲故事,这几日她给三皇子擦身时,也会给三皇子念上一则有意思的故事,有时候还会在三皇在耳边说话,一定是她说了什么!”
“对!我也想起来了!绿凝还和我说,三皇子喜欢听有意思的小故事,要是我们讲给他听,说不定他能早些好起来。我怕扰了三皇子的清净,没同意,但绿凝负责伺候时,还是会讲!”
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不断磕头辩解的绿凝。
“皇上!奴婢真的是为了三皇子!奴婢真的是为了三皇子好!”
皇帝不想听她狡辩,让人把她拉下去,压入天牢,仔细审问。
慧妃跌跌撞撞的过来,怒气冲冲的抓着绿凝的头发,打她骂她,“贱人!贱人!你怎么敢害我儿?!”
丫鬟们不敢拉扯怒气冲头的慧妃。绿凝哭哭啼啼,抱头求饶。
皇帝看乱的不成样子,吩咐宫人立刻把她们拉开!
绿凝在慧妃的哭骂声中被拖下去了。
三皇子病逝,后宫的妃嫔们无论情谊好坏,皆来长信宫慰问慧妃。
沈明珠也拖着尚未好全的身体前来。
“叮铃”、“叮铃”
隐隐约约的铃声传来。
在阴沉的天气里,在肃穆的宫中,这如孩童嬉笑的、隐约的铃声,使人起鸡皮疙瘩。
每个人知道这铃声来自何处,每个人都知道这风铃是何人所有。
因为知道,所以害怕。
沈明珠的大丫鬟心中太过不安,逾越了该有的规矩,忍不住开口请求:“娘娘,我们快些走吧?”
沈明珠却站立不动,她如遭雷劈一般,半侧着身子,死死的盯着树上的风铃!
她见过这个风铃!见过温柔抚摸这串风铃的女人!
风铃是已去世的小公主的!在风吹雨打当中,在一年年的时光当中,风铃上悬挂的红纸和宫绦,早已褪了色!
她记得,她初来宫中,见到更换风铃的女人,还曾经发问:“为何风铃上只有一串缀有宫绦,其他不坠上?”
那个女人,小公主的母亲,年年去寺庙悼念小女儿的和妃,曾抚摸着风铃,说:“这是她最喜欢的风铃,没做好,就叽叽喳喳的显摆。她忘了给另外几只带上。我也忘了。”
和妃撩起唯一的一缕红色宫绦,神色温柔,“我会把风铃补好的。”
沈明珠死死地盯着多了两捋红色宫绦的风铃,血液凝滞,浑身发凉!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