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明语摸黑出了院子,赶着去宫里。
上?马车时随口一问,才得知自己不是最早出门的,萧成钧早她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三哥当真?是很忙。
沈明语抬头,天上?犹自星月相照。
她打着哈欠,感慨三哥精力颇足,折腾了一夜没睡多久,又忙着出去办事了。
也不知他到底忙什么,还是户部欠款的事吗?
整整三日,她惦记着这桩和三哥的约定,满心期待。
这日等侍讲说了散学,沈明语同萧明景支会了声,忙奔向宫外。
正要匆匆上?马车,忽抬眼看见一道朱红身影迎面?而来,因着步伐急促,马尾高?发晃得厉害。
她诧异问,“袁小侯爷,不是才出去,怎的又回来了?”
袁为善一向是最快冲出文?华殿的,见他折返,必定是宫里出了事。
袁为善整了整衣服,“刚才东宫来人递消息,说太子殿下病了,我得进宫一趟。”
太子又病了?
今日上?学的时候,看着还好呢,只是午后便?没再出现,竟是病了。
沈明语蹙着眉头,下意?识问:“要不我也去一趟?”
袁为善朝她招手,压低了声说:“殿下身子一直不大好,原先?调理过?,虽然有些起色,但是大抵是近来太操劳了,又惹了寒。”
他俊朗眉目拧成麻花,自言自语,“开春了,若不是半夜跑出去吹风,闷在宫里怎会惹寒?”
沈明语神?色僵硬了下,有些心虚。
望着天上?慢慢下的雨,袁为善叹了口气,“你快回去吧,别在这吹风。”
东宫的小内宦赶过?来接应,给袁为善撑着伞,护他往里走。
袁为善将要离开时,微微偏了头,说:“下雨了,冷着呢,别在这儿发愣,瞧你那小胳膊细腿的,免得也病倒了。”
说着,人已?经提袍迈过?了高?槛。
沈明语站在甬道上?,目送他匆忙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上?前去。
“我还是跟着去一趟吧。”
左右只是瞧一眼就出来,不会耽搁和三哥约好的时辰。
天色昏昏沉沉的,东宫廊下挂了五彩琉璃宫灯,迷蒙的光落进幽深的庭院里,渺渺茫茫。
压刀的禁军立在风雨里,殿宇内外各有人马,四处影影绰绰。
二人在昏暗雨幕中?行了片刻,才走进灯火辉煌的正殿。
内宦早就在廊下候着了,看见两道人影,忙塌腰躬身叫了声“袁小侯爷”,“沈世子”。
“殿下找小侯爷已?经催了两回了。”说话的声音压得低。
袁为善拍了拍臂上?雨雾,又转身替沈明语拍了几?下,方?才回过?头“嗯”了声,问:“殿下到底怎样了?”
内宦小声回道:“老毛病,才服了药,太医说还得看今儿夜里如何。”
看袁为善和沈明语二人要进去,人连忙又低声说:“皇后娘娘过?来了,在这守一个?时辰了,您仔细着回话。”
“圣上?那里知道了吗?”
内宦摇头,“娘娘不许提,您知道这节骨眼上?……”
正是两党纷争激烈之时,要分轻重缓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子从小身子弱,好生将养了多年,如今也没太大起色,皇后一直为此感到忧心。
若是太子有个?好歹,身后没了仰仗,这皇后之位怕是要轮到江淑妃了。
沈明语心中?一咯噔。
她曾在那梦境里与皇后打过?交道。
王皇后出身将门,脾性十分刚烈,不得圣心,她没有圣宠,一腔心思全系在太子身上?。
纵然太子已?经弱冠,王皇后仍牢牢把控着东宫一应内务。
这回圣上?发话要她搬进东宫,已?经惹得皇后不满,以她看重太子的执念,怎可能放心。
太子为何抱恙,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