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一柄雪亮长剑铮然而?出,倏地?横在了萧成钧面前。
窝在马车角落里的沈明?语死死咬住唇,心跳怦怦,正要开?口替三哥解围,忽听得他一声淡淡嗤笑。
“听闻七殿下擅长刑讯,草民?惶恐,怎敢碍殿下办事?”
“车里的确还有旁人,是草民?随侍婢女。”冷凉寒意逼近脖颈,萧成钧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平静道:“只是人发热昏睡过去了,姿容狼狈,怕惊扰了贵人。”
李珩听了低沉笑道:“不知是何等?国色天香,才能叫萧三公子这般的人怜香惜玉。”
说着,长腿一迈,转眼间已上了马车,径自推开?了门。
霎时,沈明?语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头皮一阵发紧。
她没有裹束胸,只要掀开?身上大氅,一瞧便知她是女儿家。
她急忙去关车门,然而?为时已晚。
李珩欠身入内,先四下环顾了一眼,确认狭窄的车内并无可容纳藏身之处。
再?斜睨过去,便见角落处蜷缩着个?人。
那人全身裹藏在大氅之中,遮盖得严实,看不清任何模样,只大氅边缘露出几寸桃粉裙摆,瞧着是个?娇小的姑娘家。
那般羸弱可怜的模样,蜷缩成团,如何也不像是个?男子。
李珩蹙眉,正要抬手去掀,一只手紧扣住了他的胳膊。
五指钳得用力,竟叫他一时动弹不得。
“你”他正要发作,见萧成钧目光淡漠看过来。
“殿下身边不乏倾城佳人,夺人所好大约不好吧?”
依旧是浅而?冷的笑,挂在那张面孔上,叫他莫名烦躁。
一直静观其?变的太子终于冷冷发了话?,“七弟,车也搜了,人也瞧了,可还有异议?”
李珩心头冷哼,慢腾腾下了车。
他本是听细作传信,道皇帝暗中来了清颐园,与章老会?晤,也不知为的何事。但他本就心中有鬼,故而?想半路截住章老,亲自来打探消息,以便后续应对。
谁知,刚到长街口,便见太子和萧家三郎对峙,一听出事,正巧想借机发挥。
太子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闹开?来只会?叫朝臣们觉得储君未免太过软弱。
若能一并将萧成钧带走,只要刑讯一番,说不定还能从他手中拿回那东西。
可却不曾料到,这位不起眼的萧家三郎竟悉数自己?挡下了。
李珩自知尚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本也不想过多纠缠,下了马车,淡淡道:“萧三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你最明?白这个?理。”
萧成钧缓缓抬起眼皮,拱起手,似笑非笑地?道:“殿下所言极是,草民?谨记在心。”
马车绕过众人,骨碌碌朝远处驶去。
沈明?语劫后余生地?缩在角落里,鬓角冷汗涔涔。
待萧成钧过来替她掀开?兜帽时,她仍是惶恐不安,浑身紧绷着,低低喊了声三哥,声音已然沙哑得不成样子。
萧成钧回想方才种种,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点疑惑,沉声问她:“你先前得罪过七皇子?”
没有回应。
她整个?人似是被抽了魂,低垂着脑袋,愣愣着一动不动。
他还欲开?口追问,望着紧咬贝齿、眼尾泛红的小姑娘,声音微顿。
卸下了世子的男儿身份,她那张昳丽面容愈发显得明?艳,澄澈眼眸如春水潋滟,里头的光却并不算柔软,反而?透着一丝决绝。
她如此怕七皇子么?
他莫名想起,祠堂那日她狠心扎伤自己?,也未曾显过脆弱,始终不曾哭出过声。
倒是为了蒙骗他,呜咽哭得不成样子。
眼下,她却比先前更为惶恐不安,浑身发颤抖个?不停,指尖掐进掌心也恍若未觉,犹如掉进陷阱的小兽,挣扎求生。
萧成钧不再?开?口逼问,眉心轻皱,抬手摸了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