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安摊开掌心,将那半截碎布递过去,“方才我遗失了块玉佩,不?慎被人捡走,那人身上穿的是这种料子?,若妹妹沿路看到可疑之人,还盼你告知一声。”

江容钰捻起碎布,指腹轻轻摩挲。

细细的布条仅一指宽,藕粉色泽娇嫩,瞧着是名贵的杭绸,不?知怎的还浸了水,显出柔软的旖旎。

这布料,她莫名有些眼熟。

凌霄阁外?。

萧成钧站在假山后的花木丛中,呼吸微紧。

掌心凉意如一尾游鱼般乱窜,似是要从?他手中挣脱。

他不?得不?俯下身,轻声道:“别动。”

怀里的人似乎惊吓住,止住了挣扎。

见章老终于动身去送贵客,几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萧成钧才从?假山后快步走出,抱着人走进了后院的偏殿。

屋内的伽蓝香燃了许久,清幽香气已堆积浓郁,层叠帷幔熏染上了一丝甜腻,令他呼吸微急。

他将怀中人小心放在榻上,指腹捏起大氅一角,动作轻柔地掀开。

平日里清朗如月的少年郎,此刻已是面?色苍白,长?睫颤动不?止,如牡蛎般紧紧蜷缩成团,唯有唇瓣泛出奇异的绯色,虚弱喘息。

“敏敏?”他蹙着眉头?,伸手探了下她的呼吸。

湿热的呼吸拂在萧成钧的手上,又潮又黏,似是蜜糖裹住他修长?的手指,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只顿了一瞬,神色如常地将她脸上湿漉漉的乌发拨开。

“这是怎的了?”

他顺势探了下她额头,眉心越发紧锁。

沈明语浑身湿透,落水后的失温之感遍袭全身,早春寒意顺着五脏六腑扩散,渗透进骨缝里,冷得她止不?住地发抖。

腕上倏然传来温热,她下意识凑过去,将脸颊贴紧那点儿暖意。

“冷……”她将要抬手,胸口骤然一空,又烫手般缩回了手臂,蜷得更紧。

她唇瓣咬得赤红,艰难从?齿缝里吐字,试图躲开他再度探过来的手指,“三哥,我冷,送我……回去……”

只是徒劳无用,她憋气太久,又凫水劳累,四肢早已疲乏脱力,甚至无法挪动半分,倒惹得身上大氅散开,衣衫随即蹭落,露出一片雪腻的肩头。

萧成钧的眸光跟着那滑开的衣领倏然垂下,极快挪开了视线。

饶是如此,仍旧猝不?及防瞥见,微微下凹的锁骨沾染了水珠,莹白光润。

“我稍后送你出去,只是要等老师先走,不?能叫人看见。”

他不?再看她,半垂着眼,复又替她将大氅裹上。

萧成钧默了一瞬,嗓音不?自觉暗哑下去,又道:“我先叫人给你换衣裳,否则你要病了。”

“不?……不?要,我不?换!”

话刚出口,沈明语才发觉自己声调未作伪装,因?着疲惫更含了少女独有的低软,登时面?色又白了白。

萧成钧抬起眼皮,黑沉沉的眸子?情绪莫辨。

“哥哥,叫林家?妹妹来……”

沈明语闭了闭眼,似是做出了艰难决策。

“不?成。”

萧成钧音如霜雪,“她不?能随意进出凌霄阁。”

今日皇帝微服私访,是为了那桩案子?特意来见章老的,不?能轻易走漏风声。

沈明语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她自幼体弱,知道再耽搁下去,今夜必定高热不?退,耽搁进学事小,以她的身体底子?,只怕是半只脚要进鬼门?关了。

可她强撑的理智不?断重复着警醒,怎能在这儿换衣裳?

她怎敢当着男人的面?换衣裳?

却在这时,门?外?隐隐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太子?殿下,凌霄阁今日修缮,不?便过去,请您随奴婢往这边走。”

沈明语脑中模糊想?起,今日太子?也要来清颐园,旁人不?能进出此地,谁能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