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那钻心的头疼更叫他深刻的,却是一路上带着哭腔的“三哥”。

不是她寻常故作少年的清脆音调,听着确实是小姑娘家的声音,绵软柔和,萦绕身侧,一遍遍安慰他。

他确实贪恋了片刻,可他后来只想挣开,远离,逃避。

那点儿拂过心底的暖意,不会为他一直驻留。

如此……还是忘却罢。

竹烟看自家主子面色阴晴不定,担心他伤势是否哪里加重,忙急切唤道:“方大夫!快,快瞧瞧少爷!”

一旁坐着记录医册的方大夫转过头来,粗粗扫了萧成钧一眼,道:“没性命之忧了,慌什么,叫他快点儿喝药才是。”

萧成钧缓缓出了口气,将汤药一饮而尽,始终面无表情。

“小少爷,你这寒邪是老病症了,一直不见好,今儿再添三味药材,你且再试试。寒邪附体可马虎不得,还需你自个儿警醒着,千万别因一时逞强,就不当回事。”方大夫嘀嘀咕咕着,提笔写了个新药方。

看竹烟出了门,他忽抬起头,话锋一转,沉声问:“成钧啊,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中年人随和的气场已经切为严肃的长辈质问。

萧成钧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敷衍道:“春寒料峭,上回跪祠堂惹了寒,旧疾未愈,加之今日……”

“萧成钧,你方叔是在救你的命,你若不想活了,咱今儿也不用废话这些个有的没的。”方玉寒冷哼一声,道:“我告诫过你多次,你这寒邪之症,若置之不管,不等你而立之年,就要去见阎王,你忘了?”

萧成钧默了片刻,说没忘,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方叔,是我前几日在江水里泡了半个时辰。”

“才半个时辰?你是会敷衍的,我瞧至少两个时辰!”

萧成钧抿了抿唇,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