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孤苦,故而很珍惜你和陛下的亲情,处处顾忌你的感受,多番退让,并不是要特意隐瞒你……”

叶初乾声音温和下来,“你可知?,她曾为救萧大?人,舍身相护,即便寒剑相逼也不曾退步?你可又知?,那日在乾元殿,她不仅替萧大?人受罚,还为了萧大?人忤逆陛下,才致陛下昏厥?”

李瑶月倏地抬眼。

叶初乾问?:“你敢如?此吗?”

李瑶月自忖了半晌,垂下头去。她没?有那个胆量忤逆父皇,只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要挟旁人。

叶初乾又笑,“但萧大?人倾心她,并非只是因此缘故,是因她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单说一桩事,若不是她谏言,你如?何能在文渊阁进学?”

叶初乾拍了拍她的肩头,“瑶月,你该长大?了。”

看他走远,李瑶月忽地有种如?梦初醒之?感。

……

李弘恪细细看小女儿的脸。

她眼眸平静,略有伤感,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歇斯底里。

“先前是儿臣任性妄为,萧大?人惨遭无辜牵连,盼您念在他忠心耿耿,盼您念在和姐姐的父女之?情,饶恕他们?……”

李弘恪诧异地看她,似乎觉得,她为萧成钧和沈明语求情很是意外。

“罢了,你出去吧。”他摆了摆手。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沉默坐在榻上,在一片死寂中沉思。

不知?坐了多久,他才叫梁四全?进来,“告诉朕,这几日,那混账东西在诏狱里可有悔悟?可要上表陈情?”

梁四全?斟酌着,小声回禀道:“……没?有。”

李弘恪冷笑两声,“朕就知?道,他宁死明志,不会更?改心意。”

比起与沈明语的私情,萧成钧君臣之?道上的坚决,叫他更?为光火。

私情尚可拆散,能叫他二人清醒,但目无君上无可饶恕。他是九五之?尊,天颜不可犯,萧成钧却全?然不顾,宁折不弯至此,置他颜面于?何处?

这样的人,他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看皇帝面色阴晴不定,梁四全?忙跪下来,“陛下万万保重龙体,萧大?人会改过自新的,您再宽宥几日……便是念在公主的份上,他也会想明白的……”

李弘恪胸膛里的怒火流窜,他什么时候说要成全?他们?了?

半晌,他冷声开口,“叫公主过来。”

……

天幕低垂,层云万里,一点点倾轧下来,如?一片厚重阴影笼罩在巍峨宫城上。

还有两日便要年关?,宫中处处张灯结彩。

乾元殿内,来往的宫人们?却个个噤若寒蝉,不见年节喜庆气氛。

沈明语进来时,披发?卸钗,一身素白长衫,仅披了件月白大?氅。

她安静跪地行礼,没?有立刻起身。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李弘恪紧绷着脸,手掌用力?握紧手中卷册,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你可有话要说?”

沈明语伏地磕头,然后直起身,平静开口。

“儿臣不贞不孝,与三哥早已互许终身。”

李弘恪面如?死灰,唇角抽动,他满心的话在胸口激荡,最终却只是缓声说道:“他可不是这般说,他信誓旦旦,说是他逼迫你而为之?……你若是受了委屈,朕可以为你做主。”

沈明语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攥紧成拳头,又倏地松开。

她昂首,与高坐之?人四目相对,再次坚定开口。

“儿臣与吏部侍郎萧大?人,两情相悦已久,无人逼迫儿臣,一切皆是儿臣心甘情愿。”

“你再说一遍?”李弘恪手中书卷重重敲了敲桌沿,震得茶碗盖响。

沈明语心口发?紧,只觉得自己音色如?千钧重,“您先前多番逼问?他,令他道明意中人姓氏家门,他三缄其?口,只是怕连累儿臣,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