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李瑶月胡言乱语,而是在想,萧成钧为何不给自?己写信,回来了也?不告诉自?己。一别四月,她盼了很久,也?没有收到他的信。

是因为自?己突然决定?要回宫,没有和他商量,他生气了吗?

还是他也?在仕途与?娶她之间徘徊不定?,所以选择暂时避开?

但她又觉得,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是真的有事?。

她坐在桌前,翻看古籍史料时,脑子里还在想他。

直至看见“私通外臣”四个字时,沈明语忽地一僵,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依照宫禁,未出?嫁的公主?私传信件,可视为私通外臣,轻则训斥禁足,重则废为庶人?。

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啊。

沈明语呆呆坐了一会儿,合上书,终于?明白自?己当?时做了怎样的决定?。

沈明语这夜睡得不好,醒来时望着屋内的奢侈陈设,生出?莫大的怅然。

她觉得自?己又被关进?了笼子里,只是从小时候的四方天地,换成了偌大的宫城。

这儿处处流光溢彩,但她却觉得拘束得紧,甚至比不上从前自?由自?在。

窗外大雪忽至,沈明语拥被坐起来,凉意激得她咳了两声。

她突然有点想三哥和阿爷了。

漓泉宫变后,沈明语将养了几日?身子,便得知阿爷重新?挂帅,去了南边剿匪。当?时圣旨下来得紧急,沈敬鸿只来得及去兰亭院看了她几眼,确认她平安无事?后,就连夜走了。

阿爷已经知道她和萧成钧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爷,看到他的时候,身子禁不住发抖。

但是沈敬鸿只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别的什么也?没提。

沈明语回想起那一日?,眼眸有些湿润。

阿爷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最?疼她了。

半夏过来安慰她,“您别担心,老将军定?会平安无事?,三少爷也?已经回京,等册封礼后,您就能见到他了。”

沈明语靠在榻上,望着窗外白皑皑一片,怔怔出?神了许久。

但是她要走的路,只有留在宫里才能继续。

她得走下去,哪怕暂且是一个人?。

在见到哥哥之前,她不会在任何时候哭的。

……

飞雪连天,直至第二日?才停。

京城积雪堆积深厚,马车沿路碾过,留下一道道泥泞痕迹。

纷扬大雪中,一辆马车停在了章府门前,小厮跳下车,撑起伞,罩着自?家主?子进?了府里。

章仕儒一早就在花厅候着,等看见那一身墨狐大氅的年轻人?进?来,才站起身,笑道:“予衡,你可算回来了。”

萧成钧还要给他行礼,他忙扶他起来,“你如今已是吏部侍郎,咱们也?是私下相聚,倒不必如此多礼。”

萧成钧只是淡笑,“老师面前,学生应当?的。”

章仕儒受了他的礼,叫他在椅子上坐下,道:“你此番巡视,办事?得力?,圣上多有赞许。反倒是京中有些人?拎不清,惹得龙颜不悦。”

萧成钧知道他说的是林方廷等人?。

林方廷身为太子党,又曾为太子的老师,与?太子情谊非同寻常,自?然拥护太子。他现在虽然被迫告假回乡,但多年朝堂经营,人?脉犹在,追随者亦不少,而今新?帝登基木已成舟,太子党迫不得已避其锋芒,并不意味着彻底死心了。

毕竟,太子只是昏迷不醒,万一哪天忽然醒了呢?

眼下,因着林方廷和章仕儒政见不合,章、林两家的联姻也?就此作罢,林昭筠那厢不知如何,章序知却是十分消沉,看得章仕儒也?焦心。但他也?不能说什么,更?不会为了孙子去触怒龙颜。

萧成钧沉吟片刻,说:“林阁老性子的确执拗,怕不是三言两语能让他更?事?明君。”

章仕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