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看她?一脸平静,似乎是早就猜到自己的来意,心里生出一丝不忍。

最后,她?只能?回了四?个字,“从长计议。”

沈明语静静坐着,沉默不语。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最后,是平阳郡主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三哥?”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与他的事,是真的?”

“你们虽无血缘关系,但你自小养在萧家,他到底是你兄长,你们、你们这般,要叫外人?知道了,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阿爷原本在筹谋为你恢复女?儿身,想是将来要为你招婿,给你议一门好亲事……唉,好孩子,你怎的这样糊涂?”

这声质问里透着失望与心疼,让沈明语鼻尖发酸,眼眶一下忍不住红了。

她?双眸含泪,嗓音微颤,“是我不知分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逾矩,我早该知道我与三哥是不可能?的。”

她?紧紧咬着唇,尽力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好,我退一步说,哪怕你们不是兄妹,你们能?熬过此劫,他也是真心爱惜你,那么他愿意为你舍弃仕途,舍弃公府,名望,愿意入赘沈家吗?”

平阳郡主声音放得很轻,“你知道的,你阿爷不会准许你外嫁。”

沈明语没有出声。

她?知道那个答案,所以她?才不知如何开口。

平阳郡主是知道那位萧家三郎的。

瞧着稳重,可到底年纪尚轻,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已然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想必初次情动,倔强固执了些……

但年轻人?儿女?情长,能?有多?坚固?不过风略吹一吹,便散成沙了。

平阳郡主思绪有些恍惚,蓦地想起陈年往事。

少女?时,她?曾对郑家二?郎芳心暗属,甚至不顾少女?羞赧,直言非君不嫁。

直到现在偶然午夜梦回,她?也会想起,自己站在翠柳下,为他亲手?埋下一坛梅花雪酿时,他倚着树,怀抱长剑,挑眉朝她?睨来的张扬眉眼。

少年笑意灼灼,宛若灿烂晨曦,嘴里却是笑话她?手?艺不精,这辈子他也不会尝一口。

然则世事难料,不久后父兄战死?,她?被安排仓促进?宫,成了太后膝下养女?。任凭她?如何哭诉跪求,太后不为所动,她?就此被迫下嫁小吏,与那段少年时光彻底了断。

后来,郑家出事,她?的白衣少年郎也死?了,果真这辈子没能?喝上一口梅花雪酿。

再后来,她?守寡不久,二?嫁寒门学子林方廷,将所有往事与遗憾深埋心底。而今林方廷身为内阁次辅,敬重她?爱护她?,二?人?也算相敬如宾,称得上圆满。

再谈及情之一字,平阳郡主总会觉得天命既定,强求不来。

年少的喜欢太纯粹,亦太脆弱,抵抗不住尘世洪流。

可她?也无法抱怨太后的安排,彼时太后想必早知先帝要动郑家,为护她?性命才将她?下嫁他人?。倘若她?知道林昭筠冲昏头脑,为了所谓的喜欢不顾性命,她?也要狠下心来,斩断孽缘。

但再看眼前?的单薄少女?,平阳郡主不忍再提及此事。

隔了半晌,她?却突然听见?沈明语轻声开口。

“好,我答应您。”

平阳郡主诧异。

她?原以为沈明语不会坦然接受这样的安排,甚至做好了继续劝说的准备,却不料她?答应得这般干脆。

平阳郡主问道:“你果真想清楚了?”

沈明语垂着眸子,长睫微微抖动,“您和阿爷都觉得这是好法子,想必不会有错。若我女?扮男装这些时日真的有所建树,倒愿意上朝堂辩一辩礼教之争,奈何我本就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人?,生性怯弱,就连被推上世子位,也是阴差阳错,一步错,步步错,走到了现在。”

她?抬起头,“若是这办法能?保全所有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