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是哥哥不好。”
他嗓音微微沙哑。
沈明语从未见?过萧成钧这般模样,分明是压抑着翻涌的痛苦情绪,眸光里却又透着几分缱绻。
很像是病得发热时的神情,清醒地病着。
她?俯身下去,唇瓣擦过他的唇角,“哥哥,你定然是有事耽搁了,原本也不是你的错。”
“况且他们突然发难,谁也预料不到。”沈明语蹭着他的唇角,小猫儿似地撒娇,“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否则我要生气了。”
萧成钧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他看起来不大?对劲。
沈明语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京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成钧缓缓吐出口气,将京中事情说清楚,只是略过了安排晋王人?马进?京之事。他此次回京,原本也不止是为了照顾兰娘。至于章家的事,已经是他安排人?手?之后发生的了。
按照原本计划,晋王大?军将在岐王发难后再入京,但眼下岐王先发制人?,那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趁着他不在欺负他的敏敏,他顾不上什么所谓的仁义,什么所谓的师出有名了。
明日,一切都将有个结果。
但这些军机要密,萧成钧没有告诉沈明语,怕吓坏了她?。
“乖,你睡会儿,我陪着你。”
他温柔抚着她?的脑袋,将带来的厚毯扯过来盖住她?。
沈明语听着他的解释,暗暗松了口气。
“过两?日就会没事了,你别担心,只是要在这地方受两?日苦。”
萧成钧俯身吻她的眉心,“别怕,哥哥会救你出去,你切莫做傻事,一定要信我。”
站在殿外的平阳郡主,全身紧绷,隔着窗,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半晌后她?深吸了口气,悄无声息退了回去。
……
直到那道挺直的身影随木门咯吱声消失在夜色深处,沈明语依旧扒在门前?,眺望着天幕下的一弯弦月。
今儿个月亮是真冷清啊。
过了许久,她?才转身回到角落的宽榻上。
分明有些困,但却睡不着了,她?从虫蛀过的木板下方摸出一本手?札。
这东西是她?昨日搬进?来,打扫时发现的。
是一本烧焦了边角的手?札,应是先太子妃在行宫时的日常记录。
她?这两?日为缓解心绪,时常翻看,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纸片里,努力辨认一位母亲的孕期心思。
在看那些温柔的字句时,她?总会想起自己的两?个母亲,心里便涌起暖流,可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左右也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就着油灯微弱的光,继续辨认这本手?札。
先太子妃字迹隽秀,字里行间都是对腹中孩子的期盼
“与夫君定下了小儿的乳名,唤他麒奴。”
“麒奴总在肚子里踹我,很是调皮,夫君给他唱了几首童谣,方才略安静些。”
“麒奴今日很乖,懒懒地动,像一只乖巧的小鱼儿游来游去。”
“今日很想尝尝云片糕,夫君又笑我嘴馋,其?实是麒奴想吃而已。最后夫君亲手?给我做了云片糕,好吃,等他巡查回来,叫他下次换个口味。”
“麒奴,你要好好长大?,你父王离京前?,已经为你定下了大?名,盼你将来能?成国?之栋梁,心系黎民。”
“你的名字,唤作成钧。”
……
沈明语目光停留在最后那两?个字上,心头一阵猛跳。
她?突然想起,萧成钧提起过,兰娘总在疯魔时念叨一个名为“麒奴”的孩子,但兰娘其?实只有他一个儿子。
而九叔告诉过他,他就是麒奴,偏萧成钧没放在心上。
沈明语几乎忘了呼吸。
也许九叔真没骗萧成钧,他就是麒奴,他的母亲不是兰娘,是先太子妃!
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