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她瞥见两名宫人从廊下匆匆走?过?,忽然驻足朝她看?来。
其中一人望她的眼神略有些奇怪,随即拽过?身侧的同伴嘀咕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二人看?她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惋惜,而后匆匆离去了。
沈明语抬起手,手掌下意识抚上了胸口。
那处伤口位置微妙,上?药后她的束胸裹得不似寻常那样紧,但?衣衫宽大轻薄,远看?是?瞧不出异样的。
她细细检查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泄露任何端倪。
但?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沈明语只略坐了片刻,便叫寒露来扶自己回去。
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得一墙之隔的漏景窗下,有两个宫人在悄声嘀咕,言辞间?提到了“龙阳之好”。
沈明语浑身一僵。
昨夜萧成钧抱她进庄时,宫人不知她的身份,只知大理寺卿怀中抱着的人是?个少年郎,料想?他昨夜举止过?分关切,叫人误会了。
倘若是?半夏在此,必会劝慰沈明语两句,让她不要多想?,但?寒露是?个闷葫芦,甚至没?弄明白为何主子的面色骤然发白。
“主子,您是?哪里不适,我扶您回去吧。”寒露忙托着沈明语的胳膊,不由分说带她往回走?。
沈明语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轻轻颔首。
她什么也解释不了。
抑或是?,不想?解释。
解释她二人是?“兄弟”手足情深,自然能掩饰过?去,但?等她恢复女儿身,等他上?门提亲,流言蜚语只会更汹涌。
正如袁为善曾说过?的那样,她怎能与?自己的兄长在一起?
这世?道对女子名节总是?更苛刻的。
可是?,所谓的大逆不道……单女扮男装一桩事足以让围观者喧嚣尘上?,她又何惧多一件?
但?她心里到底是?闷闷的,觉得莫名难受。
沈明语回了寝屋,刚要进去,却见樊启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静坐在椅子里,正盯着手上?的茶碗兀自出神。
“樊小将军,可是?有事?”沈明语温和?笑了笑,唤他道:“昨夜辛苦你与?诸位将士们了。”
樊启愣了下,忙站起身行礼,语带担忧,问道:“世?子身上?伤势如何了,可还疼得厉害么?”
沈明语摇头,示意他入座,又问他京中阿爷情况如何。
樊启说沈敬鸿忙着提审冯威,正在暗中复查当年雪连山一役之事,“老将军查下去,觉得当年冯威叛逃或有隐情,并非是?冯威对秦国公怀恨在心这般简单。”
“您别多想?这些,还是?养伤要紧。”樊启迟疑片刻,轻声道:“属下过?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要事,只是?属下有私事想?问问世?子。”
他盯着眼前容貌清隽的少年,看?她脸色苍白消瘦,更觉得心里憋得发慌,想?她这样温润如玉的和?善性子,怎会……必定是?萧成钧厚颜无耻,逼迫了她。
“世?子,萧大人待您果真是?情谊深厚。”他嗓音微僵,语气却肃然起来,“昨夜得知您或许掉下悬崖,我从未在他面上?见过?那样的神情,谓之魂不守舍也不为过?。”
纵然只是?一瞬,几?乎没?人察觉到。
但?樊启离萧成钧极近,又素来心细如发,再回忆先前萧成钧与?沈明语种种来往情形,饶是?觉得荒谬,他也有了七八分把握。
沈明语勉强扯起个笑来,自己倚靠着软缎枕坐下来,轻声细语道:“三哥待我的确是?极好的。”
来时,樊启本也揣了劝解的意思,想?叫她清醒些,别误入歧途,一时为萧成钧所惑,可真对上?那双干净透澈的眸子,他却觉得难以启齿。
早在沈敬鸿回京后,他便已经得知她是?女子。他是?沈敬鸿养大的,忠心耿耿毋庸置疑,故而沈敬鸿将此等秘密告知他,也是?存了将来想?他能照应她的意思。
只是?,这一切安排,沈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