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傅眼神更为冷冽,声音隐隐带了怒意,“原先七皇子风寒高热,听学仍一声不吭,怎的,他一个小世子,竟比堂堂皇子还娇贵了?你若也闲着,陪他同去!”

看章序知还想求情,沈明语忙按住了他的胳膊,“章兄!”

“太傅,我这就出去诵读,还请太傅饶过章公子失言。”沈明语目光平静,轻轻拍了拍萧明景的肩,淡淡道:“还得麻烦五哥替我做些笔记,总不能落下功课。”

江太傅初见这清隽少年时,只当他怯懦胆小,却不曾想,眼下这般眼神淡漠、面色冷冽的模样,竟有了几分天生贵胄的影子,像极了某位远在边关的故人。

江太傅旋即抛开了这离谱的错觉,才十五岁的少年郎,又生得昳丽,且是沈家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人的儿子。

沈明语站在殿外诵读,起先嗓音清脆,一字一句念得清晰,渐渐地,便有些沙哑,偶尔磕绊两句。

因着本就染了风寒,到散学的时候,喉咙已是刀割般疼,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江太傅路过她身侧时,看不惯她迎风将倒的虚弱模样,淡淡道:“再诵读三遍,方可离宫。”

萧明景想留下来陪她,却被江太傅一个眼刃吓了回去,只得低声安慰她道:“六弟,你速速背完了出来,我在宫门口等着你。”

沈明语头脑昏沉得厉害,勉强点了点头。

众人散去后,沈明语仍站在文华殿外,断断续续背着书。

这宫里宫外,看不惯她的岂止江太傅,不过因着现在圣上器重沈家,才给她几分薄面。

她扮做男儿郎尚且如此,若恢复女儿身,更不乏沸反盈天叫嚣逼她自裁之人。她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没法和江太傅之流相抗,今日抵抗,只会换来明日更激烈的惩罚。

心底的那点倔强,不合时宜地冒出来。

她不愿意放弃这能自由的机会,她得先忍耐,直至强大到能改变困境。

却说,萧明景出了宫门,远远便见自家马车前站着个人影。

“三哥?”他难以置信,忙小跑过去。

萧成钧淡淡颔首,“祖母怕你们回去路上再出事,叫我来接你们。”

昨日闹出那样的事,薛氏吓得慌了神,知道沈明语和袁小侯爷结了梁子,生怕五郎也跟着遭殃,百般央求老夫人,想多叫些侍卫去接送。

老夫人自然不允,“孩子们是去进学,这般大的阵仗,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