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钧进了门?,眉眼轻抬,薄唇微抿,漆眸里仍是一贯的平静无澜,只是里头藏着多少心思,倒叫人?不能不揣测。

“府上正值丧事,实在无暇分身,阁老传话未能及时回禀,卑职领罚。”他说话时的腔调不卑不亢,挑不出一丝儿错。

江齐海抿了口浓茶,慢腾腾道:“萧大人?,我此番过来,只想问一件事,元安那孩子叫你弄哪里去了?”

萧成钧一愣,旋即笑?了笑?,“阁老的侄儿,卑职如?何得知下落?若是人无故不见了,卑职立刻传信回京,叫下头的人去找找。”

江齐海托着茶碗一哼,“我那侄儿性子愚笨,不知何时得罪了萧大人?,这回你亲自把?人?弄走,八成是打?算清旧账,总不至于好吃好喝供着,当真?与他?一见如?故。”

前段时日,江元安得了张请柬,匆匆出门?后?再也没回来,江齐海为此焦心不已,查了许久才摸到点线索,隐约猜测是萧成钧把?人?弄走了,当即也顾不得体?面,亲自来质问。

只是,他?话才说完,跟前的人?慢慢抬起眼来,一双晶亮的眸子,平素沉如?深渊辨不出情绪,此刻却透着犀利渗人?的锋芒。

人?虽是在笑?,但眼眸里潜藏的冷意刺得人?莫名发寒。

当初殿试时,江齐海便觉得这人?是根好苗子,后?来得知女儿倾心于他?,也暗自思忖过将他?收为己用,但不过短短半年,这个曾经对他?谦恭垂首的年轻人?,已经敢动到他?头上来了。

“阁老,卑职如?今丁忧,京中的事实则并不清楚。恕卑职说句不中听的话,您侄儿平日得罪的人?不少,缘何失踪,卑职怎会知道?”

他?笑?了笑?,复又?说:“不过您放宽心,若真?出了案子,大理寺必定会还阁老个公道。”

江齐海笑?不出来,知道江元安若真?是落进他?手里,怕是难逃一死。

他?叹了口气,将茶碗缓缓放下,“萧大人?,不管元安犯了什么事,抑或是挡了你的道儿,只要你两句话,我这个人?是极好商量的。”

萧成钧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忖。

然?而再开口说的话,却不像他?神色那样平静,“阁老历经两朝,宦海沉浮数十年,才到了如?今高位,想必应该明白一句话,言不可道尽,势不可倚尽,可惜您的侄儿不懂。”

萧成钧说着,退到一侧坐了下来,双手交叠膝上,那张俊朗不凡的脸在暗影里显得有?些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