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夜色已?深,哪怕只?是远远遥望一眼, 也好。

可?是赶到沈府时, 袁为?善却见沈明语和?萧成钧从马车上下来。

袁为?善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不必细想, 也知道她是深夜特意?出来见萧成钧的。

纵然不是第一回撞见, 袁为?善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差点?儿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质问萧成钧。

那?人本是她的兄长,他凭什么!

然而,袁为?善到底是忍住了。

他不想当着沈明语的面?,叫她为?难。

两个人沉默对峙了片刻, 直至袁为?善先沉不住气?,握紧了拳头, 开口道:“你为?何要让她万劫不复?”

“我以为?你会问, 她是不是被我胁迫。”

萧成钧语气?不咸不淡, “正如你所想,是我逼迫她的。”

袁为?善脸色一变。

他低估了眼前的男人。

袁为?善不是没有察觉出过异样?, 原以为?这人是个极尽克制隐忍的性子, 即便心有所属,也不会直接说破, 谁知竟然被他抢先一步。

他目光阴沉,艰涩道:“萧成钧,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她的秘密已?经是世俗不容,必会众口铄金, 你、你还要这般无耻……你是要毁了她。”

“你很清楚,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

萧成钧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你想得不差,我的确不是君子,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是我迫她接纳我,她没有半分?僭越的心思,皆是我的过错。”

他刻意?把所有怨怼集中?到他身上,抹掉自己也曾挣扎过的痛苦。

任何人都不会信他曾经为?这份心意?煎熬了无数个夜晚,反复告诫过自己不要越过雷池,甚至试图远离过她,但先万劫不复的,还是他自己。

当然,袁为?善也不会信他的辩解。

“你不在乎世俗偏见,可?是她呢?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艰难,何况是她这样?的情况!你让她怎么办,难道你们、你们要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袁为?善面?色涨得发红,声音压得低,咬牙切齿中?尽是怒意?。

萧成钧对上他的目光,毫无怯意?,依旧是平缓的语气?,说:“我自然会帮她恢复女儿身,届时必当明媒正娶。”

“并非我不愿提亲,是她暂且不愿让外人知道,眼下朝堂局势动荡……”萧成钧眯了眯眼眸,“实?在不是请小侯爷喝喜酒的好时机。”

他最后淡笑了笑,“况且,你觉得,凭她的性子,若是她当真对我毫无情谊,一味逼迫她便能让她答应吗?”

这句话如同炸开的爆竹,轰得袁为?善脑子嗡嗡直响。

他只?觉得心底怒气?汹汹,翻涌而来,浑身血液直冲头顶,理智荡然无存。

袁为?善猛地抬起手,一把揪住萧成钧的衣领, 挥起紧攥的拳头。

萧成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淡淡地盯着他, 漆黑眼眸平静似深潭。

“怎的,小侯爷要在这里动手?”

袁为?善拳头僵在半空,咬紧了牙,面?色凝重。

剑拔弩张之间?,他死死攥着萧成钧的衣领,眸中?满是怒火,咬牙切齿道:“你,你怎能喜欢她,她是你妹妹!”

见他气?得语无伦次,萧成钧唇畔勾起极浅的笑,“小侯爷如此气?恼,是因我不该喜欢她,还是因……她喜欢的不是你?”

袁为?善浑身彻底僵硬,手指上力道骤然松懈下来。

萧成钧抬手,将他攥着自己领口的手随意?扯开,漫不经心道:“她的秘密也好,与我在一起也好,世俗不容又如何,众口铄金又如何?”

他语气?稍顿,凝视着袁为?善,一字一句道:

“世间?若有非议,便叫朝野无人敢议,何人胆敢妄言,便让天下众口无言。”

闻言,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