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就?明?白了。

黄昏晓时,长庚灾降。

他的命格判词。

她上前?一步,轻轻拽了下萧成钧的胳膊,问?:“哥哥,那就?是长庚星吧?”

她拢着眼?瞧,小声嘀咕道:“好小一颗。”

偏这么颗小东西,困了他二十年。

萧成钧袖下的指尖轻勾了勾她的手。

“嗯,你认得?”

他握着她的手,她手上的暖意就?这般源源不断渡过来?。

将到?公府,他怕她为难,并没?用力,只是虚虚拢着。

但身边的人儿忽地往他身边挤了挤。

他避之不及,倒惹得身形不稳,下意识收了手指,将那小手猛地揽进?了掌心。

沈明?语笑道:“哥哥,我读过一本书,里头讲东有启明?,西有长庚……世人谓之启明?祥瑞,长庚灾祸,殊不知,长庚启明?本就?是一体。”

温暖的小手就?这么安静窝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又乖又软。

分明?知道,不该在这里牵住她的手,容易叫人看见,却如何也松不开了,像是蒙上了层黏腻的蜂糖,一扯就?把?心里的苦都?勾出来?了。

他出神,沈明?语抬起手在他眼?前?晃,“哥哥,你想什么呢?”

府里的光微弱透出来?,她腕上那串碧玺在眼?前?漾成流彩的锦缎。

这是萧成钧送她的十七岁生辰贺礼,拢共十八颗碧玺,全是他亲手打磨圆润的珠子,红黄蓝绿紫各色齐全,在她雪白的腕上显出层叠虹彩。

她拿到时欢喜地数了好几?遍,问?,“怎多了一颗呢?”

萧成钧道:“我认得你十八年了。”

沈明?语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原来你见过我生母。”

他微微别?过脸,没?吭声,过了片刻叮嘱道:“我过些日子要南下追缴欠款,这回走得久,约莫四个月,你就?在府里,乖乖的,不要出远门,知道么?”

沈明?语点头应了,忽想起来?什么,笑道:“这个月阿爷要回来了,我定是要同他回一趟江淮的,到时候我还能去找哥哥。”

萧成钧沉默着,心里藏着的事倏地压下来?。

十数日前?,前?线靖边战事已经结束,大军已在班师回朝途中。但她还不知道,她盼着的人……

隔了良久,萧成钧才道:“你很?想回江淮吗?”

沈明?语笑了笑,“那儿到?底是故土,有阿爷在,总觉得自?己就?还是个孩子,若是没?有阿爷,其实在哪大差不差的,无非是孤零零一个人。”

萧成钧将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低声说:“没?了你阿爷,你还有我,哥哥在一日,就?护得了你一日。”

这话说得轻,偏听起来?格外叫人心软。

沈明?语怔了下,反手紧握着他的手,露齿笑道:“也是,如今我不是无依无靠了,我还有哥哥呢。”

既提到?了阿爷,沈明?语又不免生出一丝惆怅,“对了,我阿爷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还不知要如何……”

要怎样和阿爷交代呢?

她竟和自?己的兄长有了纠缠,甚至不想继续披着这壳子,想早日恢复女儿身。

萧成钧察觉到?她情绪倏然低落,停下脚步,用指背温柔摩挲了下她的脸颊。

“敏敏,别?忧心,凡事有哥哥在。”

他昂首,略抬了抬下巴,道:“你只管做天上皎月,我长长久久地陪着你,便如伴月长庚。”

沈明?语想了想,摇头说:“这话不中听,什么长庚不长庚,分明?是启明?才对。”

她想他是冉冉上升的启明?,而不止是伴月的长庚。

夜色甚浓,她没?看清萧成钧黢黑的眸子沉得能吸纳一切。

他盯着她,眸光沉沉,心里也沉甸甸的。

萧成钧凝视着她。

他喉结慢滚,柔声道:“也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