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片刻,吩咐道:“去叫袁小?侯爷来替我?接应,守着这?里,我?出?去一趟。”
柳珍娘给?那乌鞑细作递了信,约在今日申时一刻。
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两刻钟,柳珍娘见沈明语进来,眸色微沉。
她朝沈明语招手,“小?公子,你过来。”
昨夜得知柳珍娘真实身份后,寒露也得知了冯家和沈家往事,两下为?难。寒露得了萧成钧的嘱咐,只说自己的主?子是京中纨绔子弟,跟着过来查案贴金的,不敢告知沈明语身份。
故而,柳珍娘只当她男生女貌便于乔装打扮,才被派来监视她。
可?这?位小?公子换上女装,姿容竟如?此出?众,便是柳珍娘见惯了莺莺燕燕,也觉得满堂佳丽在她面前失了颜色。
那袅袅身段,清湛眼波,饶是女人,柳珍娘也被晃了眼。
她调过视线来打量,觉得这?小?公子不像寻常男子,扮成姑娘家毫无违和,若非胸前坦荡一马平川,恍惚中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娇娥。
柳珍娘叫沈明语过去,摁她在镜前坐下,淡淡道:“你这?容貌太过惹眼,还是再遮一遮得好。”
铜镜里倒映出?一张漂亮的面孔。
柳珍娘拿起脂粉,胡乱在沈明语脸上涂抹了一阵,看了正面又看侧面,唯恐她显得太过招摇,末了还是拿了张面纱,叫她戴上。
果然,看起来低调多了。
这?时,木门上传来不疾不徐的轻叩声。
柳珍娘有专门待客的屋子,前头是厅堂,外间是汤池,以帘幔隔开,外间香风缭绕,里侧氤氲水汽弥漫,别有一番洞天。
平日里柳珍娘只接老鸨带上来的贵客,但?凡有人造访,不必说也知道是所?为?何事。
但?今日,柳珍娘特意和老鸨推拒了客人,此刻来人是谁,显而易见。
柳珍娘理了理云鬓,慢腾腾站起来,走去开门,捏起了嗓子,“来啦”
眼见她手触碰到木门的刹那,站在角落的沈明语忽地一怔,轻蹙起眉头。
案桌上的滴漏显示时候未到,乌鞑细作来得这?般快?
她下意识拔下发髻上的玉兰发簪,藏在袖中,朝寒露递了个眼色。
很快,门咯吱一声开了。
来的居然不止一个人,沈明语心中一沉。
走在前头的男人身形魁梧,容貌粗犷皮肤黝黑,双手骨节粗大,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他对?身后的另一人态度十分恭敬,做了个手势,“赵公子,您先请落座。”
那人进来的刹那,沈明语瞳孔微缩,倏地低下了头,往里侧挪了两步。
来人竟是赵瑞,林家远亲,那个曾邀请她同去天香画舫的纨绔公子哥。
他认得她!
沈明语脊背紧绷如?弓弦,缓了会儿才松开紧攥的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汤池前,低垂着眼,尽量将身形掩进屏风后。
她听见柳珍娘似嗔似怪地开了口,“雷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奴家病中羞于见人,若非你再三恳求,奴家本是不想见你的。”
一副黄莺嗓子拿捏得极为?到位,全然没有她昨日的冷漠镇定。
大约是多叫了个人过来,名为?雷勇的乌鞑细作说话声气儿十分客气,只说自己看不懂账簿,特意请了位好友来鉴定真假。
三人端坐席间,赵瑞见眼前的女子姿容柔媚,看了几眼便心旌摇曳,目光上下流连瞄看。
沈明语倍感不适,移开了眼。
她盘算着,萧成钧应当已得知他二人进来,想必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密网,总算安心几分。
她只要留意柳珍娘言辞间不出?卖背叛,待他们顺利交接了账簿,此地这?场戏就能落幕,她也能顺利离开了。
却在这?时,赵瑞忽地抬起头,随口道:“既然大家有意合作,倒也不必这?般拘束,不如?边谈边松快松快。”
他眉梢一挑,冲寒露和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