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饱满柔润,因着喝过?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覆上来时,力度并不大,轻缓而温柔。

但他只是细细吻过?她?的眼角,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在她?额头停留了片刻,而后鸣金收兵,施施然撤退了。

沈明语大气不敢喘,脊背紧绷如弓弦,一动不动地任凭他肆意妄为。

倒不是不想推开,她?心里到底惦记着萧成钧的伤势,怕下?手没轻没重,弄伤了他。

待回过?神来,莫大的羞愧和别扭涌上心头,险些又想哭了。

她有什么资格指责哥哥举止逾矩,分明是自?己太过?纵容他。

沈明语强忍着复杂心绪,从萧成钧手里挣开手腕。

“你好好歇息,我去叫竹烟来照顾你。”

她?今日情绪波动太大,现下?脑子一团浆糊,半个字也不想再多说了。

刚要起身,忽见萧成钧歪了歪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沈明语惊呼一声?,赶忙回头去扶,“哥哥!”

萧成钧没有?反应,整个人似是突然昏厥过?去,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鬓角满是冷汗,瞧着病势加重了。

沈明语摸到他额头身上一片滚烫,当即慌了神,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太医,太医!”她?失声?大喊。

外?头守着的太医忙进来查看,竹烟也领着几个小厮跑了进来。

屋内登时又是一片忙碌,院正宋太医替萧成钧把脉后,打开药箱取了银针,给萧成钧放血。

“急火攻心,得把堵心口?的淤血放出来。”宋太医小心扎针放血,吩咐旁人处理血污。

又是一番折腾,萧成钧眼帘紧闭,忍不住闷哼了两声?,纤长羽睫直颤。

沈明语心揪成一团,顾不得先前的隔阂,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很快就不疼了,没事了哥哥……”

他紧皱的眉心才稍稍松弛下?来。

等全部处理完毕,宋太医擦了把脸上的汗,回头叮嘱道:“这几日要好生修养,受不得刺激,尤其是情绪不可太大起伏,你们照顾的人都多担待些,仔细些。”

沈明语回头看了眼锦被里的人,轻轻颔首。

萧成钧整夜昏昏沉沉,陷入混沌世界,他反复高?热,直至后半夜才彻底退了下?去。

沈明语一直守在榻前,看萧成钧面色苍白,心底的种种纠结悉数化作了担忧。

她?也很累,脑袋沉得抬不起来,最后伏在榻边,闭上了眼。

其实人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千丝万缕搅在一起,解不开斩不断。

哥哥虽未明确宣之于?口?,她?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先前只把他当哥哥,突兀告诉她?有?了别的东西掺杂进来,她?实在惶恐。

她?不愿意摒弃哥哥两个字,好像只有?带着血脉羁绊的称呼,才能将两个人牢牢捆缚在一起。

别的关系,她?都觉得不靠谱。

终究怪她?自?私。

眼下?她?没法离开京城,兰娘的事也还没解决,总归要等阿爷打完这场战役才能有?结果。

要是始终回不到从前那?样?,也许她?只能另开府邸搬出去……

晨曦微亮时,春晖堂院子里有?了动静。

李瑶月过?来探病,被竹烟婉拒在门外?。

外?头响起小姑娘的声?音:“萧三?哥哥怎么样?了,我只进去瞧一眼就好!”

沈明语睁开眼,没有?出去。

她?垂眸,看着自?己紧握着萧成钧的手。

他青白的手宽厚,骨节分明,青筋蜿蜒隆起。

很漂亮的一双手,握在手里时,能摩挲到他手指上的薄茧。

有?的是提笔磨出来的,有?的是练箭练出来的。

食指上还有?一道伤痕,她?隐约记得,是当年兰娘想淹死?他,他挣扎时被冰块划破的,伤口?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