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家?孩子顽皮,在雪地里先放上了烟花,马车外“砰”地一声, 惊得沈明语掀起了车帘。
远远便见几个孩子穿着喜庆,正在往雪里埋二踢脚, 最小的孩子约莫才?四?五岁, 捂着耳朵躲在自家?兄长背后?, 小脸冻得通红, 也压不住满眼天真笑意。
又是“砰”的一声, 点点星火迎着飘雪直上云霄,轰然一声巨响,在灰蓝的夜幕中炸开一点火光。
沈明语昂首眺望远处,眸光微漾,“哥哥, 过年咱们也去放吧。”
萧成?钧搁下手里的账册子,静静凝眸看她。
秋闱高中后?, 老夫人将三房本?该拿到的家?业悉数交给了他, 田庄铺子的陈年旧账尚未清算完, 又逢年下各项入账年结,还得盘点三房的库房, 他回京后?一刻也没闲着。
今儿不必温习功课, 但府上账务还得过问,他进宫路上翻看账册, 对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久了,本?就有些眼晕,现下抬眼望过去,眼底浮起点迷离神色。
“也不是不成?, 只是除夕夜宴后?,时候留得不多,你要早先预备起来。”他嗓音放得低,听起来别有一番温柔。
沈明语回头,与他四?目相对,心?跳莫名跳得快了一拍,不自觉挪开了眼。
今日萧成?钧穿戴华贵,一袭宝蓝银绣的云锦缎子,洒金滚边的宽阔袖摆下,露出半截青白的腕骨,腕上的紫檀佛珠轻晃,随他搁下书册的动作滑落下去。
许是为了化?解那点儿不自在,沈明语低下眼,指着他那串佛珠道:“哥哥这佛串瞧着好生眼熟,是祖母那串吗?”
萧成?钧勾唇笑了笑,“这原是我父亲的,他年少?周游各地,得了块极好的紫檀料子,做成?佛串后?拿去千佛寺开光,本?想孝敬祖母,谁知遇上个和尚,说他将来有血光之灾,叫他自个儿戴着。”
谈及萧三爷,萧成?钧忽然止住了话?头。
他打小身负煞星之名,原本?没觉得有什么顾忌的,他也不在乎外头怎么传他。
但此刻,心?底却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他蹙了眉,喉间?隐约开始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