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筹谋算计,不做无把握之事,却总是莫名在她身上患得患失,心思牵挂纠缠。

或许,十?几年前那种被亲人抛弃的痛苦仍镌刻在骨子里?,他内心深处,始终有隐隐的恐惧。

他怕这世间对?他好的人,终会离他远去。

他怕失去她。

那种强烈的心悸,摧毁了他的道德防线,叫他察觉出一丝不该有的心思。

妹妹对?他心底最深的冲动一无所知,又因?着习惯了女扮男装,对?他不设男女大防。

可他却利用这伪装,竟然?生出了这样的龌龊心思!

他如此畏惧。

却,甘之若饴。

萧成钧知道,他行为不端,绝非兄妹之情?可以轻易敷衍过去的。

该说些?什么,骗她也好,辩解也罢。

但……

那深藏心底的真话,是最不能说与她听的。

萧成钧轻喘了口气,低沉道:“敏敏,还好你安然?无恙,我实在害怕你出事。”

沈明语愣了下,咂摸着话里?的意味,晃荡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松了口气。

她以为,向来只有自己在意哥哥,真情?实意为他担忧,他却甚少表露情?绪,偶有担心也是点?到即止。

可眼下,不必他再多解释什么,紧紧圈着她的手臂已然?吐露了一切。

哥哥也是很在乎她的。

她在他心里?,变得颇为重要了。

沈明语没?了方才的僵硬,反而觉得此刻虚弱的哥哥是多么需要关怀。

她抬手顺着他的长发捋下去,慢慢贴上他的背,轻轻地反搂住他,软声软气地安抚:“别怕,哥哥,我没?事,我好着呢。”

萧成钧思绪实则只恍惚了片刻,那温柔的亲吻过后,已恢复了清醒。

可后来抱着她,他到底是不太想放开了。

毕竟夜色深邃,他又受了伤,神智混乱亦是可以谅解的。

倘若是光天化日之下,抑或身处拘束室内,他这般行径太过失态,找不到任何理?由敢如此逾矩,全?然?摈弃了世俗框架。

只有此刻,只有今夜。

深林月下,四?处无人。

满腔心绪似是软得不可思议,化作一滩春水,从?他身上每一处淌过,缓解了浑身伤痛。

萧成钧将沈明语抱得更紧,几乎想把她摁进自己身体里。

他想起她从黑夜里冲出来,扬起的乌发飘扬,他也想起她展臂护他,绯色的衣摆翩跹。

萧成钧仔细回味,却宁愿她跑。

他不想,也不需要她为了自己拼命。

“敏敏,你不知今夜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萧成钧低喃,嗓音有些?颤抖,“傻瓜,你应当聪明些?,遇到危险时该跑。”

“往后我记住了,我听哥哥的。”

沈明语的手在他脊背上滑过,一下又一下,含着安抚的意味。

萧成钧挣扎再三?,终于稳住了心神,轻轻松开了她。

他怕自己过分贪恋,甚至沉溺下去。

他不敢,也不能。

沈明语全?然?不知他的愁肠百结,只觉得哥哥重视自己,担心自己,又受了伤,正是虚弱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计较些?什么逾越不逾越。

“哥哥,别难过,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再说了,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勉强撑起个笑,说:“只怪我没?用,若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指不定还要叫他求饶。”

萧成钧怔怔望着她,她柔软的小手尚且被他握着,他没?有再用力握紧,只是虚虚拢着。

放纵一回,已是极大的错。

他不能再错。

满月渐升,柔和光线愈发明亮,照在人身上,逼得那些?本该深藏心底的阴暗仓促钻回了内心角落。

“你回去罢,我伤势无妨,尚能一个人撑着。”萧成钧用力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