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祖母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 也怕太子发现她的秘密?
可是, 祖母向来疼爱她, 只要她以后注意着, 也不必非要罚这么重。
沈明语望着一排排牌位, 百思不得?其解。
她跪了半个时辰,膝下虽有蒲团,却也渐渐感到僵硬麻木,雨夜阴寒从?身上钻进骨缝里,冷得?微微刺痛。
连翘守在一旁, 不肯出去,非要陪着她。
估摸着到了晚膳的时候, 沈明语不忍她受罪, 催道:“你去吃点儿东西, 待会儿再过?来。”
连翘执拗不过?她,只好先起身, 推门出去了。
祠堂陷入一片死寂。
暗淡烛火摇曳, 将满屋影子扯得?七零八落。
沈明语开始犯困,眼皮子直打架。
萧成钧推门进去时, 便看见那?纤细的人儿身形摇晃,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敏敏!”
他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沈明语的脑袋,掌心托住了她的脸颊。
沈明语强撑着精神, 努力睁大了眼,撑起一丝缝隙,看清是三哥过?来了。
“三哥……”她忽地松懈了下来,脑袋直接往他身上一靠。
脸颊上传来冰冷的潮气,激得?她神智清醒不少。
她诧异地抬眼,看萧成钧肩头湿了不少,这才知道外面雨有多大。
萧成钧扶着她,叫她缓缓靠在自己另一侧肩头,轻声问:“一个人怕不怕?”
沈明语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原来以前三哥跪祠堂时,是这般滋味。”
无?人关怀,无?人过?问。
他独自在漆黑之中,对着列祖列宗。
“膝盖疼不疼?”他低声问。
沈明语点头,音如蚊蝇,低低地闷出一个字,“疼……”
萧成钧在沈明语身前蹲下来,不由分说?将她扛上了自己的背。
“还没罚够时辰呢。”
她身上乏力,因着虚弱,嗓音也软绵绵的。
萧成钧将她背起来,低声说?:“剩下的时辰,我替你跪。”
闻声,沈明语原本昏沉的思绪立即清醒了,抬起头来。
“那?怎么能行!”沈明语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叫他走,“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她掌心贴在他眼皮上,传来微微的凉意。
萧成钧步履不停,快步朝外面走去。
“没事,我跪习惯了,也比你身体?底子强得?多。”
他嗓音压得?低,和寻常的清冽不同?,似醇厚酒酿,听着叫人昏昏欲睡。
沈明语怕他摔了,只好慢慢松开了手。
赶回来的连翘,看见这一幕,惊讶道:“三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萧成钧略抬了抬下巴,示意连翘提上旁边的食盒,说?:“仔细着打伞,别叫你家主子淋雨。”
这是哥哥第二次背她,和第一次的浑身紧绷不同?,沈明语几乎是全身心放松下来,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趴在他的背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明语眼帘半阖,轻声问:“哥哥,你今天怎么赶回来啦?”
她说?话的气息从?耳畔吹过?,惹得?微痒。
萧成钧稍稍动了下脖颈,说?:“章老病了,我回来探望他。”
谁知刚回府,就听得?老夫人动怒要罚沈明语,他当即顾不上回兰亭院,径直到了春晖堂。
沈明语逐渐闭上眼,声音含糊道:“章老的病要不要紧?”
萧成钧步子顿了下,背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说?:“你不必操心这些?,先顾着自己才是。”
话刚落音,他肩上蓦地一沉。
毛茸茸的小脑袋搁在他脖颈处,脸颊紧贴着他的下颌。
她似乎是睡着了。
……
春晖堂。
崔嬤嬤拿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