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十几年间,不断的往返于温哥华和江城,前些年还能靠爱意支撑,随着时间,次数的增加,长时间的分居,还有薛泽所在的那个基金圈,经常时不时的传出关于他的桃色新闻。
盛书意从一开始的在意,吃醋,再到麻木,不理会,直到这次,见到那个模样与她无比相像的小姑娘,她才逐渐醒悟:这种生活并不是她要的。
已经过完了大半生,她不知道以后还能否飞的动,她更加不确定薛泽是否对她还有爱情。
如果只剩亲情,她宁可不要。
所以,某天晚上她与宋瑾促膝长谈,聊到跟薛泽的未来,她第一次表露出累了的想法。
“是真的累了。”盛书意对宋瑾说:“爱累了。”
累到精疲力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爱下去。
像是走进死胡同。
宋瑾这个言情大作家对她说:“这就是很多中年夫妻的困境。”
爱不下去,却又不得不因为亲情和家庭继续下去。
分开会舍不得,但是在一起又会很累。
彼此都内耗,但是又都不愿意改变。
盛书意认真想了想:她和薛泽之间就是这样。
知道问题点在哪里,都认为是老话常谈,谈了也改变不了现状,自然而然的选择忽略。
所以当盛书意给薛泽回过去电话,薛泽低声笑道:“小书意,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这次她没再回避这类话题,语气从容又淡定:“人都会变的薛泽。”
“给我个理由。”薛泽眸底此刻一片腥红,看到右手手腕的纹身“一”,只觉得格外讽刺,“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很晚了,等我回去,我们见面再谈这个话题吧,你早点睡。”
薛泽怎么可能睡得着?
通话结束,他直奔虹桥机场。
飞机落地北京凌晨6点多,到忆会所快8点,明媚的太阳光照的薛泽快睁不开眼。
即将奔50岁,不再是壮年,薛泽深感疲惫,尤其是在抵达11层,指纹解锁,走进去却没有盛书意的气息后,他更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累。
一片眩晕,失去了直觉。
再醒来,是在医院躺着。
江雨见他醒了,对他一顿数落:“还以为自个儿30岁呢?时差不倒,还喝酒,又连夜从上海往北京飞,你是机器啊?都不睡觉?”
薛泽坐起来,环顾了一圈周围。
“别找了,小书意开会去了,得开完会再过来。”江雨实在看不下去他俩这样,虽然都想他俩过好,但是想起盛书意赶来医院,那个苍白的样子,也是让人心疼,“真不知道你俩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以前那么难的时候都没分开,现在倒好,什么都有了,女儿乖巧懂事又可爱,你俩又闹成这样。”
“我求之不得她跟我闹一场。”薛泽毫无血色的脸上泛着病态,心脏那块像是压了一股气,怎么都发不出来。
“先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身子养好。”
怎么可能休息的下去?
薛泽执意要去会展中心找盛书意,江雨根本拦不下他。
到会场,刚好赶上主持人播报请意纺总裁盛书意上台发表此次会议的感言。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盛书意走上台,长发高高盘起,身着苏绣特色的中式风职业装,江南女子的婉约,又不失利落干练,40岁出头的年纪,美的成熟大气,再加上位列江北女首富前三。
自她上台,台下的企业家们,无论男女,还是媒体的长镜头,都聚焦在她身上。
这是认识盛书意以来,薛泽第一次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差距。
他终于体会到为什么过去盛书意总说没安全感,在他面前会自卑。
如今那个自卑的回旋镖又到了他这儿。
站在角落里远远的望着在台上发光发亮的盛书意,薛泽与江雨站在一起,没有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