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高，裴谨初主动伸出手，让沈明妤扶着他下车。

虽然外面空气寒冷，但他的掌心却很温暖。

沈明妤的脸颊烧得红彤彤的，好在外面光线昏暗，她又低着头，裴谨初并未发现她的异样。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

两人沉默着，并肩走到单元门口。

裴谨初始终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显亲昵，又不会让雨水淋到她。

走到小区门口，沈明妤轻声向他道谢。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早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感冒。”

裴谨初敛着眸，静静睨着她。

沉默良久，他兀自开口：“你……”

沈明妤疑惑抬头。

裴谨初收回目光，淡声道：“你也是。早点休息。”

沈明妤忽地笑了。

少女的笑靥就像是撕破黑暗的一束明媚的阳光，让这个寂冷的雨夜都变得温暖起来。

裴谨初恍地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那天，也是这般明媚的笑容。

让人怎么也忘不掉。

她笑着朝他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再见。”

回到车上，裴谨初收起湿漉漉的雨伞扔到脚边。

他苦笑一声，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没有点燃，随意咬在嘴里。

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目光落在沈明妤离开的方向。

自己怎么一直这么怂。

连一句“以后常联系”都说不出口。

裴谨初依旧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沈明妤的。

那时少年情窦初开，并不懂何为喜欢。还是朋友的一句玩笑话，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天天来找他的私立学校的漂亮姑娘。

裴谨初面无表情地回复没有，而朋友却打趣道：那你还天天陪着小姑娘闹？

那会儿的裴谨初只知道学习和做题，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他。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沈明妤是唯一一个容忍得了自己的无趣，而他也愿意花费时间相处的女生。

她单纯乐观，喜欢笑，笑起来唇边有两朵漂亮的小梨涡。

她不喜欢物理和化学，会撒娇耍赖缠着他教自己，但她的钢琴弹得很好，跳舞也好看，还会说一口流利优雅的英语和法语。

那个时候两个班偶尔会一起上课，她像个小太阳一样，对每个人都是温暖明媚的，班里很多男生女生都喜欢她。

相较之下，他除了学习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性子又闷，除了一两个交心的朋友外，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疏离。

他并不是讨厌与人相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他没法像沈明妤那样细腻又周到地照顾到他人的情绪，所以最终便选择了沉默。

大概只有她能容忍自己的无趣与沉闷吧。

后来两个学校的交流工作结束，沈明妤依旧会来二中附近的小书店做作业。他知道沈明妤喜欢那里，所以总是忍不住去那里看一看。沈明妤每次看到他都会笑着说“好巧”，而后苦恼地将作业本推到他面前和他抱怨老师留的作业太难了看不懂。

久而久之，他将这样的生活当做了习惯。

裴谨初不是没有想过表白。

只是，当他下定决心向她表明心意时，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

裴谨初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小学老师，生活温馨美满，却也不能说多么富裕。当时父母为了他上学不那么辛苦，特地在学校周边买了套学区房，两人还房贷已然辛苦，他不想给父母添太多麻烦，就连父母给的生活费都花得小心翼翼。

但沈明妤不同，她家庭富裕，花钱大手大脚，每个周末花掉的家教费用都是他难以想象的数字。

裴谨初最开始对“私立学校的学生很有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觉得都是学生，能有什么差距。

直到某个雨天，雨下得像今晚这么大。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