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指望了?”
你一句我一句正说得起劲, 突然听见远处有动静, 却像是车马的声音,一个驿卒懒洋洋起身,笑道:“这鬼天气, 该不会还有人赶路吧?”
话音未落, 早看见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往近前走,离得远看不清楚,然而最前面的人公服官帽,必然是名官员,连忙招呼同伴:“快去通报, 好像有上官来了!”
那队人来得快,没多久就到了近前, 驿卒看清楚了最前面几人是仪仗,跟着是侍卫,中间一人紫衣官靴,面如冠玉,但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什么人这么年轻就能服紫?连忙挺得笔直候在道边,以为他们要进驿站休息,谁知人马不停,飞也似地从门走过去了。
“看来是有大事啊,好大的阵仗,”一个驿卒忍不住问道,“就是不知道那位上官是谁,这么年轻就能服紫?”
“是裴翰林,”却是驿丞赶出来接了一句,“王焕封魏博节度使的任命下来了,裴翰林亲身过去颁旨。”
“他就是裴翰林?”几个驿卒一齐惊讶起来,“这样年轻,这样相貌,这样的气派,怪不得长安都唤他裴郎!”
几个人一齐目送着,但见队伍踏着泥泞走得飞快,泥水溅得老高,连障泥上都糊着厚厚一层,大冷的天气,差事又辛苦,以裴恕的身份竟然亲力亲为,当真是极难得了。七嘴八舌又赞扬起来:
“裴郎真是忠心为国,这种鬼天气,竟还亲自办差!”
“可不是嘛,这一去过年都未必回得来,公而忘私,真真让人敬佩呀!”
“听说圣人早就有意拜相,是不是这趟差事回来,朝中就要多一位相公了?”
队伍已经走得远了,这些议论猜测,裴恕并没有听见,举目望着前方,眉头始终不能舒展。
他也是前几日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夜之后,王十六再没有了消息。
她并不知道,他打算娶她。
从前提起婚事,他把话说得太绝了。她表面上看起来不在乎,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母亲没了,父亲又是那样的人,也许正是为着这个原因,她每每装作不在乎,甚至跟他说,从没想过嫁他。
但她心里,其实是很在乎的吧。那夜发生了那种事,也许并不是她的预谋,也许她只是想亲近,却一不小心越界,事情来得突然,超出她的掌控,她又害怕他不肯娶,所以才一走了之。
前面道路上郭俭探过路径,逆行而来:“郎君,往前一百多里地全都结了冰,要不要通知地方官员,组织力伕铲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