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怎么能分不清呢?

沉默着,拿开他的胳膊,慢慢下床。

东一件西一件,从案上到榻上再到床上,凌乱丢着的衣服一件件穿好,王十六挽了头发,推门出来。

天光朦胧,早起的仆役洒扫着庭院,这场乱梦,该醒了。

赝品,始终只是赝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得回去,杀了王焕。

到那时候,她就能去找薛临了。

裴恕亦在乱梦中。

到处都是她,花萼似的脸,花瓣似的唇。他困在其中,欲挣脱而不能,也许他,原本也不很坚决的想要挣脱吧。

懊恼着,又沉沦着,直到怀里突然一空,裴恕睁开了眼睛。

窗纸上透出青白色,天亮了。

原本搂在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唯有发皱的床单,屋里暧昧的气味,还有他唇上被她咬出的伤痕,告诉他昨夜的一切并不是梦。

一向自恃定力的他,竟在她诱惑之下,要了她。

裴恕闭了闭眼睛,安静地躺着。

她种种诱惑,千方百计,无非想要他娶她。

那么,娶吧。

发生了这种事,无论她有多不合适做裴氏冢妇,他都会负起自己的责任。

门外有动静,是早起的侍卫,裴恕起身。

“郎君,”隔着门,张奢的声音传进来,“王女郎天没亮就走了。”

裴恕蹙着眉,一时竟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3章 没有人能替代(火葬场开启)

门窗关了整整一夜, 满室都是浑浊暧昧的气味,让人的头脑都有点不太清醒,裴恕沉默着,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张奢忐忑的唤声:“郎君?”

到这时候, 才有点反应过来,她走了?在她千方百计诱惑了他, 在他们做出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在他终于如她所愿,准备娶她的时候, 走了?裴恕呼一下坐起身。

门外,张奢有点忐忑,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的时候,门开了,裴恕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你说什么?”

张奢看见他胡乱披着的衣裳, 不曾扣住的领口, 他棱角分明的唇上留着新鲜暧昧的伤痕, 显然与昨夜王十六留宿他房中有关。心里一跳,连忙低头:“王女郎天没亮就走了。”

怎么可能。她千方百计,无非是要逼他娶她, 如今她得偿所愿, 怎么舍得走?裴恕抬眼:“她留了什么话?”

也许她忘了什么东西,着急回去取,也许她着急去给那些侍卫治伤,她这个人,对于划归为自己人的, 一向都是掏心掏肺。

“王女郎一句话都没说,”张奢瞥见他身后, 满屋凌乱暧昧的内室,头越垂越低,“取了马就走了,看方向是去洺州。”

没有留话?裴恕三两步下了台阶,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胸臆中憋闷着,诧异着,怎么都不能相信。她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她千方百计终于得逞,难道不应该趁机跟他敲定婚事,逼他尽快娶她?她一走了之,到底什么意思?!

“郎君!”张奢牵着马追出来,裴恕一把拽过,翻身跃上。

不等出门便加上一鞭,青骢马长嘶一声,甩开四蹄跳过门槛,裴恕长长吐一口气。

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必须给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

***

王十六打马疾驰,冬日的风刀子一般,割着皮肤刮过去,身上冷透了,心里却是火热,昨夜的片段零零散散,总在不经意时出现在眼前。

蒙住她双眼的纱衣,隔着灯火,晕出迷乱的光影。他的头发落下来,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堆了满枕。他握在她手中,暖热的身体,柏子香气浓到了极点,升腾着扭曲着,让她在痛楚与生涩中,幻化出异样激烈的快意。

那么真实,似乎是牢牢攥在手里了,可他,不是薛临。

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不过从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