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之犬,现在着急着,给自己找个新主人。裴恕看着他,他还不知道吧?三个月前魏博军强攻肥乡,王崇义放纵部下烧杀劫掠,那些被害的百姓里,有一个,就是他唯一的妹妹,裴贞。

淡淡道:“左司马一片忠心,我自会向陛下禀明。”

“裴公大恩大德,王崇义永世不忘!”王崇义原以为还需要花费许多唇舌,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惊喜着起身行礼,“以后裴公有什么差遣,兄弟万死不辞!”

“好说。”裴恕颔首,“左司马在王焕身边多年,王焕做的那些不法之事,王焕与朝中哪些官员有来往,左司马想必最清楚,左司马愿不愿意站出来,指证王焕?”

“这,”王崇义吃了一惊。和谈已成,朝廷虽然割让两城,但也算是扳回了一局,他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但裴恕这话,是要赶尽杀绝?他是王焕的先锋,头一个冲锋陷阵的,真要细究起来,难道跑得掉?忙道,“我义父多疑的很,一直防着我,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定想办法替裴公打听打听。”

“左司马不知道的话也无妨,”裴恕点点头,色冷淡,“想来还有别人知道。”

他起身离开,王崇义暗叫一声不好,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眼下王焕推他进京谢罪,摆明了是要夺兵权,或者还起了杀心,不管怎么样都该答应下来,过了眼前这关再说,难道还有别的选择?连忙追出去:“裴公等等!”

侍卫上前拦住,裴恕慢慢走进夜色。南山此时,也当入夜,上次她在薛演灵前跪了一夜,今夜她是否,也在灵前跪伏祈祷?

不过,从此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翌日。

车马驶出山道,王十六回望山上,默默告别,哥哥,我走了。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立刻就回来,陪你。

“娘子,”先期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返回来,“裴使节昨日从平恩出发返回长安,王崇义同行。”

从平恩走,就是走河朔与东都的官道,再由崤函古道到长安。王十六吩咐道:“你沿官道去找,碰见了,即刻回来报我。”

侍卫拍马去了,王十六抬眼,看见周青欲言又止的脸。他不想她再见裴恕。

昨日那反反复复思量的疑问重又浮上心头,阿潮,王观潮,一样吗?

官道上。

裴恕催马快行,王崇义跟在身后,陪着笑脸:“昨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夜,凡是能想起来的都过了一遍,裴公要是有空的话,待会儿我给你细说说?”

裴恕并没有停,望着前方大道,淡淡说道:“等有空时,再说吧。”

看来昨天,惹恼了他,王崇义心里懊恼着。这几天明察暗访,终于将前因后果弄个明白,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洺水被围了那么多天,不消说,王焕肯定怀疑他是故意不救,所以借着进京谢罪,夺了他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