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冷哼一声,忽地问道,“她给裴恕传了什么消息,查出来没有?”

“还没有,”锦新低着头,“不过奴那会子听见周青跟娘子在屋里说话……”

“说什么?”王焕追问。

“说大郎君偷偷给成德送信,约好了平分洺州。”

什么?王焕勃然大怒,这等大事,轮得着这小猪狗做主!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洺州,凭什么分给别人!怪不得这么久了,一个援兵都没有,这是巴不得他死,好独占魏博呢。“还说了什么?”

“没了,后面阿郎就来了。”锦新道。

假儿子不安分,亲儿子更不安分。一座孤城,等不来援助,还有那不孝女,那时候突然去敬酒,肯定是给裴恕传消息,裴恕肯定巴不得那小猪狗不来救,说不定还要推波助澜,须知他死了,魏博那帮废物,没一个是裴恕的对手。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必须立刻回去魏博,收拾这帮猪狗。

搂过锦新拍了拍,放低声音:“好好办事,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是。”锦新答应着,神色恭顺。

***

夜色越来越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陈奇蜷缩在地牢里,浑身酸疼,怎么也睡不着。

那天他中了伏击后,便被关在这里,半人高的牢房,站都站不直,手上脚上戴着枷锁镣铐,磨烂了皮,臭烘烘地开始化脓,这地牢不见天日,分不出黑夜白天,过了多久,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反反复复想着的,就是那句左司马。

左司马,只能是王崇义,那些伏击他的士兵,穿的也跟王崇义的亲兵一模一样。王崇义掌兵之多,仅次于王全兴,这是要反叛啊,只要给他找到机会跑出去,一定禀报王焕,宰了王崇义!

地牢上方隐隐约约,传来看守说话的语声:“洺水还围着呢,左司马说不救……”

“办成了,裴恕保他做节度使……”

果然是王崇义,他投靠了裴恕,想害死王焕,取而代之。陈奇咬着牙,忽地又听一人说道:“前几天留后也收到了消息,到现在也没来救,煞是古怪。”

什么?王全兴也不来救?他可是亲生的儿子!陈奇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探头,哗啦,脚镣撞到枷锁,清晰一声响,上面的语声停住,有人走下来开门:“我去瞅瞅那贼囚,看完了咱们继续吃酒。”

陈奇连忙蜷缩了闭上眼装睡,门开了,有人走下阶梯,慢慢往跟前来。

照着惯例,这人会过来看看他有没有死,留下点发臭的食水,然后离开。他观察了很久,守卫一般是两个,一个在上面看门,另一个下来检查,检查这个人,腰上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