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六又梦见了那片混沌,这一次与以往都不相同,她知道她在找裴恕。
观潮。飘摇着,极远的呼唤,裴恕的呼唤,王十六极力奔跑着,向着声音的方向。但一切突然都被打破,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王十六睁开眼,睡意一下子消失殆尽,本能地想起北境前线,惊慌到了极点。
光着脚跳下床,拉开门,周青风尘仆仆的脸闯进眼里,他眼梢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过来:“娘子,这是郎君给你的生辰礼。”
可为什么,他这么着急送来。心砰砰跳着,王十六急忙打开,看见一支镶金拼补的羊脂玉簪。是她的簪子,和薛临的玉佩是一对,永年城破时丢了,原来是薛临找到,拼好了。心一下子沉到最底:“郎君怎么样了?”
“郎君他,”周青踌躇着,“他。”
“说。”王十六紧紧攥着拳。那枚玉佩,当初她埋在了南山,知道薛临没死,她也命人取回来了。簪子和玉佩都在她手里,可这两样,本来应该是她和薛临,一人一件。
周青低了头,不敢看她:“永年那次郎君伤得太重,好不了了,娘子吃的药,原是给郎君续命用的,郎君让给了娘子。”
时间一下子凝固,那么多零碎的,她曾疑心过的片段,无声无息,在脑中蔓延。怪不得,薛临要走,怪不得,薛临一再推开她。原来如此。
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王十六快步向外,嘶哑着声音:“备马。”
她要去找薛临。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薛临。
“娘子,”周青追上来,“我走时听说,裴郎君带人去接应郎君了,这些也是他命我告诉娘子的。”
王十六猛地停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