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怜爱,在她唇边轻轻吻一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办。”
王十六愣了下,这些天浑浑噩噩,早就忘了生辰这事。从前她也没怎么刻意去记,总有薛临替她记着,替她张罗,但薛临,从不会问她想要什么,他永远都猜得到。心里湿湿的,向裴恕怀里又窝了窝:“裴恕。”
裴恕低低嗯了一声,她的头发拂在他脸颊上,痒痒的,心里很快也痒起来,想亲吻,吻她身上每一处,还有更多更无耻的念头,那些他们从前做过,或者想做还没做的,历历在目。
可是,不能。他得忍着,他不能让她有孕,那会要了她的命:“观潮。”
“我,”王十六迟疑着,他在给她理头发,将那些凌乱的发丝理顺了,放在枕边,这样亲密柔软的举动,让人心里的贪念蠢蠢欲动,也许她可以好好跟他商量,也许这件事,还有更好的,让他不受伤害的解决办法呢?“我想见见我哥哥。”
搂着她的手臂忽地一紧,铁一样,硌得人有些疼,王十六知道不妙,坚持着,飞快地说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抛下我,他从不会那么对我。”
久久不曾听他回应,王十六咬咬唇,伸手拥抱他:“裴恕。”
他推开了她,暗夜之中,冰冷没有起伏的语声:“王观潮,你可真是没有心。”
他下了床,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王十六心里沉着,追过来拉他的袖子:“裴恕。”
外面亮起灯火,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停在门外:“郎君,宫中急召。”
窗缝里透进光,他岸岸的容颜笼在光影里,眉睫深重,压抑着的怒气:“成婚在即,明日我不方便再来,后日吉时,我来迎娶。”
他快步离开,甩上了门,王十六追到窗前,阶下灯影一晃,他走出了院门。
王十六觉得难过,紧紧攥着窗棂。她并不想伤害他,说到底是她强着他拖着他,走到如今的境地,若是能够,她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不会容忍她去找薛临,也许天下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容忍吧。
灯笼的光消失了,他彻底不见了,王十六慢慢走回去躺下,衾枕还是热的,留着他的体温,心里难过到极点,沉沉吐一口气。
她太贪心了,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两全。她早就确定了要薛临,那就必定会伤害到他。拖得越久,越难了结,须得快刀斩乱麻。
她该走了。当真成了亲,后续只会更难了断。
裴恕快步向外走去,低声交代郭俭:“增加两倍守卫,不得有任何差池。”
心里刀剜似的疼。无论他怎么做,都留不住她,她还是要去找薛临。但,他绝不会放手,就算绑,也要把她绑上婚车。
“裴相,”传召的宦官迎上来,“陛下急召,请随奴婢入宫。”
裴恕翻身上马,向宫城方向奔去。
深夜急召,必是突厥那边有了实信。他赶着成婚,也是想赶在战事之前,安置好她的去处。后日成亲,这婚假,必是休不得了,甚至很有可能,后日的婚事都未必能办成。
裴恕一瞬间拿定了主意。若是后日不成,那就明日。亲事一定会办,她必须是他的妻子,也只能是他的妻子。
春晖殿。
案上摆着加急军报,嘉宁帝面色沉肃:“刚刚收到军报,突厥攻陷白阳镇。”
白阳,幽州边境重镇,亦是屯兵之所,突厥若只是为了抢粮,没必要攻城。突厥是要开战。那些幽情愁绪瞬间抛开,裴恕沉声道:“贼子猖狂,当以重击。”
嘉宁帝沉吟着,许久:“以你看来,该当如何安排?”
裴恕从袖中取出二尺见方一张图纸,摊开放平,嘉宁帝垂目,是突厥地图,图上山川关隘无一不精确,突厥王庭周边以朱笔标出行军路线,又有屯兵处、运转处的备注。突厥为患已久,历经几代未曾收服,嘉宁帝原没有必胜的把握,此时见到地图,便知他早有谋划,心里落定:“九郎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