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要看那条银链还在不在,掀开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连耳带腮涨得通红:“裴恕,你疯了!”
他衣冠整齐,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狼狈。
耳边低低的笑,裴恕起身:“我给你穿。”
王十六听见银链的响动,低眼一看,两条锁圈都锁在她左脚脚踝上,链子对折,拖在被褥上,柔软的弧度。他必是趁她睡着时做的这一切。懊恼到了极点,为什么会睡着了?她明明应该趁他事后疲惫,偷钥匙开锁,然后毁了这条镣铐的!
裴恕又笑了下,连着被子,抱起她在怀里。她在恼恨吧,恨昨夜不曾找机会开锁,孩子似的,一丁点心事都藏不住。
拿过小衣要给她穿,她劈手夺过,脸红透了:“谁要你?我自己会穿。”
她自然是会穿的,但他更想亲手给她穿。裴恕伸手握住,拽过。
王十六低呼一声,倒在他怀里。手脚酸软着,到这时候,想起来为什么昨夜不曾有机会偷钥匙了。他片刻不曾放过她,她最后,大约是晕过去的。
混账!她从前怎么不知道,他竟这么好色!
裴恕抬起她的胳膊,给她穿上小衣。那些复杂的带子、扣子,织着薄纱花边的丝绢亵裤,没有一样不让人迷醉。他从前也是傻,苦苦守着规矩,还想着成亲以后再说,他根本不该守。
这件事,她显见也是欢愉,身体上的眷恋长久了,也能变成情感上的眷恋吧。等她再给他生个孩子。
最后一条衣带系好,裴恕抱着她,拿过案头的瓷碗:“喝了吧。”
王十六低眼,看见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第66章 助孕
药还温热着, 淡淡苦涩的气味,王十六心头一阵恍惚。
她熟悉这种气味,刚到南山时薛演看出她身体不好, 给她请了大夫, 她的心疾就是那时候诊断出来的,之后有三四年她几乎每天都要吃药, 药汁子浸透了,身上都是一股子苦药味儿。
那时候十来岁,刚刚知道爱美的年岁, 心情难免因此低落,薛临便在园子里弄了个药圃,种药采药制药,他身上也开始带着药味儿,他笑着跟她说, 药味儿是世上最清雅的气味, 神仙们炼丹打坐, 洞府里必然也是这种气味。
“阿潮将来要做神仙呢。”他哄着年幼的她。
心里一阵眷恋,一阵哀伤,王十六默默看着药碗里模模糊糊, 自己的倒影。她不会弄错的, 那样的薛临,绝不会抛弃她,她一定得找到他,弄清楚为什么。
“观潮。”裴恕将药碗又向她身前送了送。
他能看出她突然黯淡的神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与薛临有关。
让他对薛临的恨意, 一霎时达到极致。他和她,原本可以过得很好,从醒来到如今,她并不曾跟他生气,还有昨夜,他再不能更确定,他能带给她欢愉。如果没有薛临,他们一定是一对和美夫妻。“喝吧,等会儿就冷了。”
王十六接过来,极力平复着情绪。她既然要逃,就不能被他发现破绽,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想着薛临。“什么药?”
裴恕顿了顿:“补养身体的,你脸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