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王十六怕到极点,眼前的人不是裴恕,是已经疯了的恶鬼,马上就要吃人。拼上全身力气,重重一推。
可这点力气在裴恕看来,根本是微不足道。攥着她细细的腕骨,她挣脱不得,便用另只手来推,裴恕很快再又攥住,黑暗中听见她咻咻的呼吸声,她不肯说话,只管咬着牙撕打,让他觉得可笑,更觉愤怒,她如今,连话都不屑于跟他说了吗?
两只手拧在一处,举过头顶,压在车壁上。
王十六觉得疼,低低嘶了一声。身体一下子失了掌控,怎么都无法使力,可又怎么能任他摆布?想也不想,狠狠一脚踢过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裴恕准确预判了她的行动,闪身躲过。她还是不肯罢休,一言不发只管踢打。她怎么敢。在这样对待他之后,还如此不驯,丝毫没有歉疚悔改之意。
裴恕觉得恨点,恨她无情,恨自己到如今还要纠缠,她挣扎着,重重一脚又踢过来,裴恕握住脚踝,向她怀中一推一压,欺身抵住,她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压在车壁上,小小的一团。
鼻尖又嗅到了久违的的香气,属于她的,淡淡的女儿体香。车厢一下子逼仄到了极点,香气无形,却又膨胀到最大,将一切都填得满当当的,找不出丝毫空隙,让人燥怒的心境,一下子变了味道。
裴恕在恍惚中,靠近,再靠近一点。
王十六勉强用一只脚站着,另一条腿被折叠住压在怀里,成为她与他之间的隔断,但这个隔断很快失效,他越来越低,身体压着她的,起伏凹g凸之间,几乎是严丝合缝,他的呼吸越来越沉,冰凉的唇突然挨上来,王十六在恐惧与愤怒中,一头撞过去:“滚开!”
裴恕急急闪开,旖旎全都都打破,带着恨怒,一把攥住她的下巴。
王十六感觉到他手上黏湿的血气,他身上也有,方才她给他留下的。不久之前,他替她挡过一刀,就在她方才刺的位置。
心神突然恍惚,王十六忘记了反抗,蓦地想起他从重伤后的昏迷中醒来,吻她的唇,要她听话。那是她第一次确定,他是爱她的。
车子突然晃了一下,外面的人收拾完残局,开始返程,她站不稳,跟着晃了一下,裴恕将人搂得更紧些。
手还握着她的脸,皮肤细腻柔润,像上好的冷玉。车子又晃了一下,她也在晃,于是那块冷玉便在他手心里摩挲,让那些恨怒不甘,突然都变成了渴望。
他到这时候,竟然还在渴望她的亲近。自轻自贱到了极点,无可救药。
裴恕在强烈的自我厌弃中,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声音低下去:“你要我,是因为薛临?”
王十六心里一跳,恍惚与惆怅中生出别的情绪,自己也分辨不清,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裴恕等不到她的回答,但她的身体,她的皮肤似乎在召唤他,让他无法放手,贪恋着,一点点渐次抚摸:“王观潮,你骗得我好。”
好什么?王十六下意识地想要补全这句话,好苦,好狠,还是好绝情?他没再往下说,手指游移着,指腹轻轻重重,按在她唇上,让人烦乱到了极点,重重一甩头:“别碰我!”
裴恕顿了顿,怒意夹在渴望中,煎熬着,都变成湿冷的欲:“别碰你?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碰过?”
脸颊一下子发了烫,王十六羞耻到了极点,叱骂一声:“滚开!”
滚开,她可曾,让薛临滚开?没有吧。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她与薛临,都做了什么?妒忌突然之间烧得人疯狂,裴恕扳过她的脸,凑在她耳边:“阿潮。”
声音低哑,钻进耳洞里,让耳朵一下子也滚烫起来,王十六又开始怕,恐惧之外,还有什么她说不清的东西丝丝缕缕生长,让她尖叫着,拼命想要摆脱这一切:“滚开,不许碰我,不许这么叫!”
“呵。”怒到极点,裴恕闭了闭眼,轻笑一声,“因为薛临这么叫,所以不许我叫?”
笑声停住,他抵上来,冰冷阴戾的声:“薛临知道你和我做了什么吗?阿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