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痛感如浪潮席卷而来,姜云婵不禁打了个寒战。

净真瞧姑娘面容扭曲,扶她趴在床榻上,掀开衣摆一看,那白皙的肌肤上落了巴掌大一片淤青,半截腰都伤了。

盈盈一握的腰撑不住身子,颤抖得厉害。

净真取了药给她涂上,心疼地吹了吹伤口,“可怜见儿的,疼不疼啊?”

“自然是疼的!阿姐轻点儿嘛。”姜云婵气若游丝,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谢家大爷就是那元宵滚进铁锅里混蛋一个!”

“你倒什么都敢说往我这说!”净真佯嗔,点了下她的额头。

净真师太原是顾淮舟的长姐,因为遇人不淑,隐姓埋名出家做了姑子。

姜云婵与顾淮舟初次相遇时,顾淮舟便是悄悄来探望阿姐的。

后来,阿姐瞧出两人郎情妾意,便乐得替两人掩护和送信。

阿姐和淮郎一样待她如亲人,她与他们平等相处,自然不必强装什么。

身上疼了,眼泪就毫不掩饰在眼眶里打转。

净真怜惜地叹了口气,亲手塞了颗蜜枣到她嘴里,又将一盒的蜜饯放在她手心,“阿舟知道你爱吃甜食,不知在哪儿尝了好的,特意给姑娘送进来了。”

熟悉又久违的甜蜜在口腔蔓延。

姜云婵记得这味道,是幼时家旁边的蜜饯铺子做的。

后来她入了京,就再未尝过这味道,偶尔嘴馋得很。

可惜世事变迁,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十年前的手艺人?

想来顾淮舟定是费好大功夫吧!

本还忍着的泪顷刻从眼角滚落,姜云婵贝齿轻咬了一口蜜枣,糯声问:“淮郎还好吗?”

她有点想他了。

第04章 第 4 章

净真余光瞥了眼娇娇弱弱的姑娘,没答话,反而拉住她的手臂,翻看手臂上的伤疤:“姑娘手臂怎么也伤了?”

“淮郎有送信来吗?”

“我去给姑娘上药!”净真岔开话题,转身要走。

姜云婵眼皮一跳,反握住净真的手,紧紧攥着,攥得指节发白,“淮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净真平日最爱打趣他们两人了,今日她问淮郎,她却反倒避之不及。

不对劲!

姜云婵心跳得厉害,死死盯着净真。

净真躲不过她的追问,支吾道:“阿舟他……他听闻你们家乡有撑伞过门的习俗,特意去京郊跟匠人学制伞,谁知、谁知……”

姜云婵的手越掐越紧,净真一咬牙,“回程路上,阿舟被马匪劫持,被打成了重伤,卧床不起,府上正想法子给他治病呢!他怕你担心,才不肯告诉你。”

“重伤!?”姜云婵瞳孔骤缩。

他一个书生怎经得马匪磋磨?也不知道伤到哪儿了?

无奈侯府女眷没法轻易出门,更莫说去即将大婚的未婚夫府上。

姜云婵急得眼眶发红,泪儿打转。

净真赶紧安慰她,“姑娘别太担忧,我瞧他病情还算安稳,只要多用些上好的药材细细调养,会好起来的。”

“阿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净真如此安慰,姜云婵心里才松快了些,取下发簪耳环塞进净真手里,“这些你拿去换些银子买药和打赏下人,务必妥帖些,务必务必!”

“这、这怎么可以?”净真连连退拒。

姜云婵知道顾淮舟乃家中独子,他刚当了官,一应下人都是刚买进府的,威信还没树立起来。

他此时出事,身旁没几个贴心的人,少不得多使银子,旁人才会用心照料。

姜云婵强硬将珠钗推给了净真,“你先拿着!淮郎的病最要紧!”

净真没有再推的道理了,连连道谢。

姜云婵又想到了另一处关键:“对了,府上有没有报官?可有查出马匪的身份?”

听闻南齐太子即将抵达京城,京中防备森严,哪里来的马匪敢在此时此刻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