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自嘲地冷笑。

“姑娘,你没事吧?”夏竹赶来的时候,正见姜云婵被压弯了脊骨,萧索飘零。

似挂在枝丫上枯萎泛黄的桃花瓣,摇摇欲坠。

“对不起?姑娘!是我昨日冒失了。”夏竹上前握住姜云婵冰冷的手,搓了搓,却怎么?也无法回暖。

姜云婵愣怔了许久,讷讷摇头。

夏竹的确冒失,可她不也一样冒失才落得如此境地。

“我们斗不过他的,斗不过的。”姜云婵不停呢喃。

夏竹看着?姑娘死灰一样的表情,抚着?她的脊背顺气:“姑娘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救出顾郎君的。”

“救不了了。”姜云婵怅然叹息,尾音哽咽。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去救顾淮舟?

下药,在谢砚眼里不过指尖轻轻一捻就碎的雕虫小技,再不能用?了。

夏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环望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姑娘实在不愿再与侯府有所瓜葛,不如,等?解禁之后,我们悄悄离开京城?”

“逃?”

且不说姜云婵无处投奔,在谢砚眼皮子?底下,她甚至连路引都?办不到,根本寸步难行?。

她想离开侯府,必须得仰仗权贵。

可姜云婵认识的官家也只有顾淮舟一人。

顾淮舟仍然是她出府的唯一希望。

她虽救不了他,但起?码得让他活着?。

他活着?,姜云婵才有希望。

姜云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耳边风声呼啸,竹林深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犹如波涛侵袭着?姜云婵。

逆流而上只会被淹死,她得随波逐流,先?寻找一块浮木栖身。

“算了,你陪我去趟慈心庵,把世子?的大氅取来。”姜云婵长睫轻颤,咽下眼中所有的不甘和低落。

现在这种毫无出路的情况,她必须先?哄着?谢砚。

一则,保住顾淮舟的命,等?解禁后再议后事。

二则,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被谢砚拎住后颈,她得留在谢砚身边,寻找时机。

或许将来有一日,她可以反过来要挟他。

前路还很?长,谁知道这位端坐高台之上的人有一天会不会跌得体无完肤呢?

但她想赢他,必得学得和他一样不动?声色,徐徐图之。

她不能再冲动?了!

姜云婵心中有了成算,抱着?谢砚的大氅重新回了温泉处。

彼时,谢砚仍闲适地靠在池中,合着?眼眸,双臂撑开搭在池壁上。

月白色的中衣被泉水浸透,紧贴着?胸口,衬出他紧致有力的胸肌轮廓。

他再不像小时候那般羸弱,但也不像外?人看到的谦谦君子?模样。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僭越的王者?之气,浑厚蓬勃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姜云婵脚步怯怯在池边等?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口,“晨间寒气重,我给世子?送件大氅过来。”

第33章 第 33 章

谢砚并?未睁眼, 指骨漫不经心敲了下池壁。

敲击声掺杂在泉水流动?的声音中,却又格外清晰。

姜云婵知道他的意思,犹豫了须臾, 重新走进了温泉池中。

温热的池水没过脚踝、膝盖、直到?腰际。

她终于走到?了他面前,一边弯腰将衣服放在他身后的干燥石头上,一边问:“世子……世子打算如何处置淮郎?”

谢砚仿若未闻。

姜云婵抿了下唇, 改口道:“世子打算如何处置顾淮舟?”

纤柔的吐息徐徐落在谢砚额头上。

他终于睁开眼, 正与姜云婵隔着时浓时薄的蒸腾雾气对视。

两人在一臂之隔的距离, 分明是姜云婵站着俯视他。

可他如同荒漠里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