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迟道:“不急,现在?还是?早了些。”

“不早啦!”刘氏将自己绣的小衣服递到?姜云婵手上?,“你别看孩子的衣服小小一片,做起来可比成?人麻烦哩!譬如?针脚不能在?里面,会?扎着孩子。譬如?布料,要选柔软的,若用?麻,孩子只怕受不住……”

刘氏一一交代着,姜云婵没听清,只觉巴掌大的小衣服似一团云朵,软绵得不像话。

粉粉绒绒的,又像婴儿?的肌肤,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姜云婵摩挲着只有一指长的小袖子,不由春心萌动地勾起了一抹笑。

刘氏见?势,陪笑道:“夫人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也是?要绣花的,何不顺势把孩子的衣服给做了?”

姜云婵瞧这衣服着实可爱,有些心动。

就算她自己用?不上?小衣服,送给刘氏的孩儿?,也算是?感谢他们一家三口的照顾了。

“可惜,我家里没有合适的布料了。”

“这倒是?个难题。”刘氏叹了口气,“外?面战火连天,上?好的布料根本进不来咱们村子……要不然,我回家把我家孩儿?的布匹分一份出来送你,也不打紧的。”

“不必!”姜云婵见?刘氏要走,忙拉住了她。

如?今特殊时?期,刘氏一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姜云婵哪好意思要人家的布料?

她往衣箱瞟了一眼,唤夏竹:“你把世子的云锦襕衫裁一件,给孩儿?做衣服倒是?极好。”

“裁……裁世子的衣服吗?”夏竹有些难为。

“他花里胡哨的衣服可多了!”姜云婵的印象里,在?定阳侯府时?,她每次见?到?谢砚,谢砚穿的衣服都不同。

虽则他穿得素雅,但各种颜色样式齐全,凑在?一起看也像只花孔雀。

姜云婵觉得好笑,以手抵唇,悄声?道:“咱们把那件竹纹青衫给裁了,他生辰时?穿过的,不会?再穿了,放心吧!”

“喵~”

恰此时?,房间里响起一声?猫叫。

姜云婵做了亏心事?般咬住粉唇,却见?裙摆下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正轻蹭着她的绣花鞋。

橘色条纹的小猫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喵喵直叫,露出粉色舌尖。

“谁家的猫儿?走丢了?”姜云婵抱起瘦小的猫儿?,抚了抚它?柔软无骨的脊背,糯声?道:“好软的猫儿?呀!”

“等夫人的孩儿?落地时?,也是?这样的呢!”

刘氏眼里露出慈爱的光,语调也慈祥:“小婴儿?和小奶猫一样软乎乎的,抱在?怀里生怕弄碎了呢!

不瞒姑娘,鱼鱼刚出生的那个月,我整宿整宿不敢睡,那么小小一个孩儿?躺在?身边,奶香奶香的,我总怕压着这小可怜见?儿?……”

“我娘也这样说过,说孩儿?刚生下来,连小脚丫都肉乎乎软糯糯的,叫人忍不住偷偷咬一口。”

姜云婵眉梢勾起温软的笑意,抚猫儿?的手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它?。

那猫儿?一边轻蹭姜云婵的手心,一边奶声?奶气地叫,叫人心都快化了。

“小乖乖,你在?说什么呀?”姜云婵歪着头问猫儿?。

“它?约莫在?说:皎皎这般慷他人之慨,裁旁人衣服,就不怕被?抓个正着?”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姜云婵寻声?望去。

一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口,清风拂起头盔上?红璎。

他整副盔甲上?血迹斑斑,有的地方血色鲜艳,有的地方血已呈朱红色,粘稠状,层层叠叠遮盖住了铠甲原有的银亮色。

男人仅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背上?亦血痕斑驳,不知是?他自己的伤,还是?敌人的血。

他朝她走来,每一步铁甲铮铮作响,带着肃杀之气。

“你是?谁?”刘氏紧张地起身把姜云婵拦在?身后。

“别慌,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