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眸色晦暗了下去,声?音喑哑,“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娘亲再也不送爹爹桃花酥了,她离开了,再也没回过头,没有一辈子了……”

谢砚自嘲地笑了笑,“她好像喜欢上?了枣泥糕了。

她为了做出最好吃的枣泥糕,每年都会?蹲在?问竹轩的篱笆下砸核桃,经常被?石头砸破手指;

她还会?坐在?宫灯下,对着光一个个挑选大枣,生怕枣里生了虫;

有时?候也会?彻夜在?小厨房里试枣泥糕的配方和甜度,生怕齁着那书生。

爹还从未看过你娘亲对谁这般细心过呢。”

姜云婵眸中起了微澜,俯视靠在?自己怀里的谢砚。

她没想到?谢砚竟连她给顾淮舟做枣泥糕的细节,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姜云婵不想再提过往,推了推他的肩膀,“好了,谢砚,别说了。”

谢砚不知这一别,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跟她好生说话。

他环住她的腰,如?同孩童依偎着她,薄唇贴着她的腹心轻蹭了蹭,“其实爹到?现在?都不知道枣泥糕到?底有什么好,会?让你娘不顾一切要将桃花酥踩在?脚下。

你娘她也从不肯告诉爹,到?底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桃花酥了?其实……”

谢砚的声?音越来越低,默了须臾,“其实桃花酥也可以放枣泥核桃馅儿?的,也可以和枣泥糕一样做成?方形,只要你娘开口,只要你娘喜欢,什么不可以呢?什么可以的……”

他哽咽的尾音回荡在?院落中。

晚风徐来,吹得头顶的桃花树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流动。

桃花打着旋落在?谢砚发髻上?,衬得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多了几分破碎感。

他一向高大伟岸,能抵御一切风暴,却在?这一刻仿佛飘零在?江心的浮萍,无根无迹,寻寻觅觅。

姜云婵下意识伸手想要摘掉那朵残破的桃花,可手触到?他冰冷的白玉发簪,指尖一颤,又缩了回来。

她眼睫轻颤,将些微溢出来的情绪咽了回去,“好了,早些吃饭吧,莫要让秦将军久等。”

淡淡的话音落在?谢砚头顶。

谢砚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她的答案。

她甚至不给他机会?变成?她想要的模样。

“喝汤吧。”姜云婵递给他一碗鱼汤,显然想结束这个话题了。

谢砚也无力,只好坐回板凳上?,将鱼汤放在?桌上?,默默吃米饭。

姜云婵照旧喝汤。

瓷勺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小院里颤音清晰。

各自无话,一餐饭一直到?太阳落山。

“我该走了。”

谢砚打破的宁静,将一碟挑好刺的鱼肉递到?姜云婵面前?,“安心住在?这儿?,我让刘婶儿?每日送一条新鲜的鲶鱼过来,该怎么做鱼我也交代过夏竹了,皎皎不必担心没鱼吃。”

他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鲶鱼刺多,我不在?,不要大口大口吃,知道吗?”

毕竟连夏竹也做不到?那般细致把软刺都一根根挑出来。

姜云婵心里五味杂陈,也站了起来,似有什么话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道了一句,“你万事?小心!”

谢砚一愣,展颜,俯身吻她眉心,“好,等我回来,带你和孩儿风风光光回京!”

再不能耽搁,谢砚换了银色铠甲,打马往村口去。

铺满红霞的天际线,尘土飞扬。

他逐光而去,却消匿在无尽黑夜之中……

姜云婵站在?廊下,若有所思望了会儿。

夏竹给她披了件披风,“原来世子已经知道姑娘的枣泥糕是?给顾公子做的了?”

“他约莫早就在?监视我们,才连细节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姜云婵摇了摇头,准备往屋里走。

“事?情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其实……”夏竹